與此同時,凌風在村里也沒閑著。他主動邀請張組長和工作隊員去參觀他的試驗田和對比田。時值玉米灌漿期,空間優化品種的玉米稈粗葉茂,棒子碩大,與普通品種對比鮮明。凌風在一旁講解,不卑不亢,重點介紹雜交選育的原理、田間管理的技術要點,對于種子來源,則統一口徑為“多方引種,本地選育優化”,絕口不提任何超自然因素。他用扎實的田間表現和清晰的技術思路,展現了一個純粹的技術員形象。
看著長勢旺盛的莊稼,聽著邏輯清晰的講解,張組長心中的疑慮進一步消散了。他不得不承認,凌風在農業技術上確實有過人之處,他的工作對集體是有大貢獻的。
一天晚上,張組長主動找凌風談話,語氣緩和了許多:“凌風同志,你的工作,我們看了,成績是主要的,社員反映也比較好。但是,‘四清’運動的要求是全面的,特別是思想上的提高。希望你能夠正確對待群眾意見,更加緊密地依靠組織,戒驕戒躁,繼續為集體做貢獻。”
凌風知道,最危險的關口暫時過去了。他誠懇地表示:“張組長,您放心。我的一切成績都歸于集體領導和社員支持。我一定加強學習,提高思想覺悟,永遠跟黨走,為咱凌家坉的豐收出力!”
這一回合,凌風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巧借匯報會的“東風”,用實實在在的成果和積極主動的態度,化解了潛在的危機,穩住了陣腳。但他明白,運動還在繼續,思想層面的“清”和“批”可能更為復雜。他必須更加謹慎周旋。
“四清”運動在凌家坉進入了“清思想、清組織”的深入階段。張組長的工作重點從查經濟賬轉向了組織學習和思想檢討。生產隊部晚上經常燈火通明,召開社員大會或小組會,學習文件,開展批評與自我批評。要求干部和積極分子都要結合自身工作,檢查是否存在“資本主義自發傾向”、“脫離群眾”、“驕傲自滿”等問題。
會場氣氛嚴肅,人人發,個個檢討。凌風作為技術骨干和焦點人物,自然避不開。他精心準備了一份發稿,既肯定了自己為集體增產增收的初衷和努力,也“誠懇”地檢討了自己“有時急于推廣新技術,聽取群眾意見不夠廣泛深入”,“對技術細節關注較多,對政治思想學習有時抓得不夠緊”等“缺點”。他的檢討分寸拿捏得當,既體現了態度,又未過分貶低自己,更未觸及任何核心秘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之前被打擊的王老梗殘余勢力,以及個別對凌風心存嫉妒的人,覺得機會來了。他們開始在小組會上“放炮”,含沙射影。
“有的同志,有了點成績,就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眼里還有沒有老同志?”
“科學種田是好事,但不能搞神秘化吧?那種子的來路,始終說不清道不明,難免讓人心里犯嘀咕。”
甚至有人把之前“特殊肥料”的謠又翻了出來,暗示凌風用了不正當手段。
這些論雖未直接點名,但矛頭直指凌風。張組長聽著,眉頭又皺了起來。他覺得凌風能力雖強,但群眾關系似乎確實有些問題,種子的來源也始終有點含糊。他決定再找凌風深入談一次。
就在這關鍵時刻,凌風之前布下的“暗棋”生效。孫大壯安插的“耳朵”匯報,那幾個蹦跶得最歡的人,最近常湊在一起嘀咕,其中一人還偷偷去公社跟被免職的孫場長小舅子見過面。凌風立刻意識到,這是對手串聯,想借運動搞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