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大營已化為一片翻騰的火海。
baozha的余音尚在耳畔嗡鳴,烈火燃燒的噼啪聲、木材斷裂的嘎吱聲、垂死者的哀嚎與幸存者驚恐的尖叫混雜在一起,形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響。
濃煙裹挾著熱浪,扭曲了空氣,也遮蔽了視線。
凍僵的魏軍士卒在這突如其來的雙重打擊下徹底崩潰,如同沒頭的蒼蠅,在火光的陰影中盲目奔逃,互相推搡踐踏,建制完全瓦解,指揮系統已然失靈。
就在這片極致的混亂達到的剎那——
嗚——!
一聲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號角,如同冰原狼王的嗥叫,猛地從營寨外圍的火光與黑暗交界處響起!
下一瞬,無數身披白色披風、內襯精鋼札甲的身影,如同從地獄裂隙中涌出的白色幽靈,驟然突入了火光沖天的營寨!
他們正是陳到親率的白毦兵!
與混亂的魏軍形成鮮明對比,白毦兵的突擊井然有序,卻又迅疾如風。
他們以五到十人為一個戰術小隊,如同數十把燒紅的尖刀,精準而狠辣地刺入魏軍混亂的軀體。
他們沒有盲目地沖向人員最密集的地方,而是有著明確的目標——
“左隊!清除前方箭樓殘敵!”
“右隊!壓制那片試圖集結的弓手!”
“中間兩隊,隨我直插中軍方向!斬殺所有持令旗、穿軍官鎧甲的魏狗!”
陳到的聲音冰冷而清晰,在混亂的戰場上如同指南針般指引著方向。
他本人一馬當先,手中那柄百煉精鋼環首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劃出一道道致命的寒芒。
白毦兵忠實地執行著命令。他們動作矯健,配合默契,如同高效的殺戮機器。
在火光與陰影的掩護下,他們專挑那些試圖重新組織隊伍、聲嘶力竭呼喊的魏軍軍官和低級將領下手。
一個魏軍都尉剛剛將幾名潰兵聚攏在身邊,揮舞著戰刀試圖穩定陣腳,側面陡然襲來一道雪亮的刀光!
他甚至沒看清來敵,只覺得脖頸一涼,視野便天旋地轉,最后的意識停留在那抹一閃而逝的白色披風和冰冷無情的眼神。
一處倒塌的營帳旁,幾名魏軍弓手在一名屯長的呵斥下,勉強拉開弓弦,試圖向突入的白毦兵射擊。
然而,他們的箭矢尚未離弦,幾名白毦兵已然如同鬼魅般貼近!
精鋼長刀或刺或劈,瞬間將幾名弓手連同那名屯長砍翻在地,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絲多余。
白毦兵所過之處,如同死亡的瘟疫蔓延。
他們不僅sharen,更是在系統地摧毀魏軍任何可能重新組織起來的節點。
軍官的不斷死亡,使得混亂如同滾雪球般越來越大,幸存的魏軍士卒徹底失去了主心骨,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亡命奔逃。
“頂住!不許退!向我靠攏!”
混亂中,郭淮的怒吼聲顯得格外突出。他畢竟是一代名將,雖遭此突變,仍未完全放棄。
他在一群親兵的死命護衛下,勉強聚集了百余名還算鎮定的士卒,依托著幾輛燃燒的輜重車和一段尚未完全倒塌的柵欄,組成了一個臨時的環形防御陣線,試圖穩住陣腳,為后續的調整爭取時間。
他知道,只要能頂住這第一波最猛烈的突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陳到的目光,如同獵鷹般,早已鎖定了這支在混亂中格外顯眼的、尚有組織的抵抗力量,尤其是陣中那個身著精美將鎧、不斷發號施令的身影——郭淮!
“找到你了!”陳到眼中寒光一閃,沒有任何猶豫,手中長刀向前一指,“目標,魏將郭淮!隨我破陣!”
“破陣!”周圍的白毦兵齊聲低吼,殺氣沖天!
陳到身先士卒,如同一道離弦的白色利箭,徑直射向郭淮所在的臨時防線!
他身后的白毦兵緊隨其后,形成一個尖銳的突擊箭頭!
“放箭!攔住他們!”郭淮見狀,厲聲下令。
零星箭矢從防御陣線中射出,但在如此近距離,面對白毦兵精良的甲胄和迅捷的速度,效果甚微。
叮當幾聲,箭矢或被格擋,或被鎧甲彈開。
眨眼之間,陳到已殺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