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情應了,接過碗時指尖碰到沈悅的手背,涼的。她心里一緊,回去立馬寫了張單子交給詩畫:“買些紅棗、桂圓、當歸,再進兩只烏雞,每日輪流燉湯。”
詩畫看了眼單子,笑:“你這是要把主子養成藥罐子?”
“她得扛得住。”墨情說,“往后事還多著。”
第三天早上,黑芝麻核桃羹上了桌。
沈悅一聞就樂了:“這個香!跟小時候嬤嬤給我熬的一樣。”
“加了蜂蜜,磨得細。”墨情站在邊上,“不嗆嗓子。”
沈悅連吃了兩碗,下午還讓書詩去廚房問能不能晚上再做一份。
墨情聽說后,只點點頭,當晚又另起小灶,給沈悅蒸了碗蛋奶羹,里面悄悄加了點龍眼肉。
第四天是烏雞黃芪湯,第五天是紅豆花生粥,第六天是枸杞蒸蛋……
每頓都不重樣,味道清淡卻不寡淡,沈悅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后來飯都沒吃完就問:“今兒喝啥?”
這天傍晚,她躺在貴妃椅上摸著肚子,嘟囔:“我現在吃飯都沒以前香了,光惦記你那口補湯。”
墨情正在收拾藥渣,聞抬眼:“那說明脾胃調好了。”
“你是滿意了。”沈悅瞥她,“我倒成了離不開藥的嬌小姐。”
“您本來就不該吃苦。”墨情低聲說,“這一世,不該再病著。”
沈悅沒吭聲,手指無意識摳了摳毯子邊。她想起前世生孩子那天高燒三天沒人管,穩婆說她“體虛難產”,結果孩子沒保住,她也跟著去了。那時要是有人肯給她燉碗熱湯,哪怕一口,興許都不至于……
她甩甩頭,把那些念頭趕出去。
“行了。”她坐起來,“明天我想吃椒鹽餡的貓趣酥,你別拿藥膳壓我。”
“不吃撐著就行。”墨情淡淡道,“酥皮油膩,空腹不能吃。”
“你怎么比大夫還會管?”沈悅翻白眼。
“我是怕您半夜胃疼喊人。”墨情把藥罐放進木匣,“上次您偷吃三塊桂花糕,疼得睡不著,是誰守到天亮的?”
沈悅語塞,半晌才嘀咕:“……我記得是你。”
“那就別忘。”墨情合上蓋子,轉身要走。
“哎。”沈悅叫住她,“明天……那個湯,別太淡。”
墨情回頭:“您說哪個?”
“就那個……當歸雞湯。”沈悅撓撓耳朵,“我覺得,加點胡椒粉更好喝。”
墨情看了她一眼,點頭:“好,加胡椒粉。”
她走出去,腳步輕穩。經過院子時抬頭看了眼天,云層厚,估計要下雨。她想著得讓廚房把湯鍋挪進內灶,防止風進來讓湯涼得太快。
沈悅坐在屋里,嘴里還回味著那口湯的香味。她忽然覺得,活著真不錯。
有人替你查賬,有人替你斗人,還有人天天琢磨怎么把你養得白白胖胖。
這才是躺贏的日子。
她正想著,墨情又推門進來,手里換了個小砂鍋。
“您說加胡椒粉。”她把鍋放在桌上,“我試了三次,這次火候剛好。”
沈悅瞪眼:“你還真回去重做了?”
“怕您不滿意。”墨情打開蓋子,熱氣騰起,“趁熱喝。”
沈悅盯著那口湯,忽然說:“你以后要是嫁人了,誰給我燉這些?”
墨情手一頓,抬起頭:“我不嫁。”
“為啥?”沈悅問。
“這兒就是家。”墨情聲音很輕,“您在哪,我在哪。”
沈悅愣住,隨即擺手:“少來這套肉麻的,喝湯。”
墨情低頭笑了笑,把勺子遞過去。
沈悅接過,吹了吹,喝了一口。
“嗯。”她點頭,“這次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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