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應了一聲,心中卻是波瀾起伏。
他明白,沈書記這不是同情,而是對徹底失敗者最后程序性的仁慈。
不久后,沈巖輕車簡從,只帶了小趙和一名司機,坐著一輛半舊的越野車,直奔天渡市最偏遠的云山縣。
他沒通知縣里領導,也沒走安排好的樣板路線,就靠著導航和一張老地圖,在山溝溝里七拐八繞。
“書記,前面就是石窩子村了,是云山縣掛了號的貧困村。”
“嗯,就在這兒停停,下去看看。”
沈巖示意司機在村頭一片相對空曠的地方停下。
車剛停穩,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呵斥聲。
幾人望去,只見一個腆著肚子的中年男人,正對著一個老村支書指手畫腳。
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對方臉上了。旁邊還停著一輛桑塔納,一看就是鄉鎮干部的配置。
“李老蔫,你耳朵塞驢毛了?跟你說了多少遍了,縣里那個扶貧養殖項目,那是老子給你們跑下來的!沒有我王金柱上下打點,這好事能落到你們石窩子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李老蔫佝僂著腰,臉上苦笑說。
“王局長,俺知道您費心了,可這項目款還沒下來,村里實在拿不出那么多協調費,再說上次那什么資料審核費、專家評估費,俺們可是砸鍋賣鐵都湊齊交給您了。”
“你少給我哭窮!”
王金柱不耐煩地一揮手,說道。
“那是上次的錢,這次是這次,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市里來的大領導天天在縣里轉悠,哪有空管你們這犄角旮旯的破事兒,縣官不如現管,懂不懂?今天這五千塊協調費你要是不拿出來,那養殖項目,我一句話就能給你黃了,你們村就繼續窮著吧。”
他越說越得意。
“我王金柱在云山混了這么多年,上上下下誰不給幾分面子?別說你們村,就是縣里幾個頭頭,見了我那也得客氣著點,趕緊的別磨嘰,我還得去下一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