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爸吵架了?
怎么進廠,當上采購員了?
臨近飯結束,秦大土喝了杯里最后一點酒,吧嗒吧嗒嘴詢問著。
一提到秦一水,秦川就轉移話題。
怎么能感覺不到異狀
秦川知道繞不開了,半低著頭,一時間有些沉默。
秦大土壓低聲音說道:“你進廠是不是跟之前野豬肉有關系?沒事我跟他們說,我孫子用他們點肉進廠,那就是物有所值,家里有些錢,你拿去給你爸,讓他盡量換點食物,慢慢著補回來就得了,這咋還不好意思回來了”
秦川咬了咬牙關:“爺爸走了!”
“什么走了?去哪了?”秦大土問道。
秦富貴又尋摸了過來:“太叔公,叔十三爺去哪了?是去遠地方弄東西去了啊?城里現在也這么緊俏嗎?沒事讓十三爺別有壓力,能弄多少就弄多少,往遠跑啥啊,長途跋涉的,還挺危險的,犯不上!”
“是不是大家?咱們可以慢慢等!”
一幫人跟著附和著。
十三爺本事,人脈廣,路子寬,現在東西緊張,大家都知道,但別因為弄不著東西,就覺得虧欠大家,不好意思回來啊。
聽著眾人,寬慰的語。
“爸死了!”秦川艱難開口。
靜很靜!
本事七嘴八舌,霎時間寂靜無聲。
咣當
“大川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奶奶手中的舀子,掉在了地上,一臉不可置信,驚恐的看著秦川,霎時間紅了眼。
秦川滾了滾喉嚨:“之前,爸馱著野豬肉回城,半路餓迷糊了,路過橋的時候,自行車撞在了橋邊,爸翻進了湖里,被撈上來的時候,就”
“按照莊里的規矩,這種走的不能回莊,廠里出人,出資,幫忙料理了后事墳頭方向朝著的是咱們莊”
“我頂了爸的班,今天上午報的道!”
奶奶朝著秦川伸著手
忽然,倒了下去
“叔祖母!”
臨近的人,眼疾手快,緊忙扶住:“叔租母叔租母”
“奶奶”秦川也是連忙起身,沖了過去。
奶奶雙手,緊緊抓著秦川,雙眼通紅,張著嘴想說什么,卻是說不出來,那種神情如同刀一般,往秦川心里刻。
人在極端悲傷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
此刻的奶奶,就是如此。
“奶爸走了,你還有我,爸一心就是想將你和爺爺還有我照顧好,我現在好好的,還進了廠,肯定會出息,你和爺爺一定要好好的,不然爸走了也不會安心!”
秦川紅著眼,又是說道:“奶爸給我托夢了,說人生就是一命,二運,三努力,他命很好,有疼他的爹娘,也夠努力,就是運氣不太好,暈在別的地方,也就會沒事了,說我懂事了,還進了廠,也知道會照顧爺爺奶奶你們,也就放心了!”
“您您別太悲傷,事實已注定,我們好好的,他在天上看著,也才能開心!”
聽到這番話
奶奶捂著臉,痛哭起來:“我的兒我的兒啊!”
“走都走!”
“太叔公,我們”
“走!”
秦大土紅著眼睛,揮手攆人。
秦富貴紅著眼,垂了垂頭,朝著大家揮著手:“都都先回去吧!”
秦川去送
到了門口,對著走在最后的秦富貴說道:“富貴跟大家說,那一百多斤的野豬肉,我會幫大家換糧食回來,還有這頭野豬,明早你叫幾個人,給我抬城里,我幫你們換糧食”
“叔你這說的啥,我”秦富貴說道。
秦川明白他意思:“聽我的去吧!”
秦富貴抬手抹了一把沒忍住掉落的眼淚,點點頭:“誒”
關上院子門
回頭就見到爺爺,再也繃不住
捂著臉哭了起來。
無聲的哭,身子一抖一抖的。
大爺垂著頭,眼淚噼里啪往地上掉,大娘抱著奶奶,在那痛哭。
只有三個孩子,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蹲在那,拿木棍捅著半死不活的野豬。
些許
秦大土抹了一把眼淚,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你爸安頓在哪里?”
“爺到日子我來接你們,到時候帶你們去!”秦川說道。
莊里的規矩
得一個月之后,才能去祭奠。
因為這種非正常走的,按照說法過于留戀,不能回莊,一個月內也不能去祭奠,怕傷了活著的人。
秦川沉頓一下,又是說道:“其實我差點也回不來了!”
聽到這話
哭聲一頓,所有目光都朝著秦川看來。
“大川你怎么了大川?”奶奶慌的不行。
兒子沒了,孫子再出事
秦川說道:“爸剛走那兩天,過于悲傷,一連沒吃東西,是同院的嬸子救了我,我認她做了親嬸子,她跟我說,人走茶不會涼,活著的人,好好活下去,開心的活下去,茶才能越來越熱,關于一個人,只有一點記憶都不存在于這世上,才是真的離去”
“爸活在我們記憶里我們好好活著,他就是活著!”
“我們開心,想他開心的時候,他就會開心,我們悲傷,想他悲傷的時候,他就會悲傷。”
“我要好好活,開心活!”
“爺,奶,大爺,大娘你們也要如此!”
第二天一早-->>
秦川準備動身回城。
秦富貴四人,在弄那頭還沒斷氣的野豬,用麻袋包裹上,拿扁擔挑上,準備挑到城里去,每人身上都帶著刀,還有一把裹起來的槍。
怕人路上截胡
畢竟現在的人,為了吃的什么都能干,以防萬一總沒錯。
“大川不能多待兩天啊?”奶奶腫著眼睛,舍不得的問道。
昨晚
奶奶哭了一宿,爺爺站在夜幕下,朝著城里的方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