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滴答——
水珠一滴一滴落下,濺落在額頭上,又無聲滑落于潑墨似的烏發間。
刑訊房內異常悶熱潮濕,空氣不足,胸口如壓著一塊巨石,令人呼吸不暢。
躺在木板之上的女子敞開的領口處,雪肌浮著一層水光,水珠一路蜿蜒,沒入衣襟。
隔著木門,能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刑訊工具落于皮肉之上的聲音,囚犯崩潰的求饒聲,還有巨大疼痛之下的哽咽聲。
刑訊房的門時不時會被打開,有人走動,而后又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拿木勺撬開了她的唇齒,喂她喝甜水,確保她能意識清醒地躺下去。
祁桑倒也沒有拒絕,乖乖張口喝了。
存煙跟扶風如今生死未知,謝龕有的是法子拿捏她,沒必要做些無謂的掙扎。
水很涼,漸漸帶走她額頭的溫度。
腦后積聚的水順著衣領又滑入背脊,反倒帶走了一些酷暑之下的燥熱。
周遭的刑訊聲始終未停歇。
祁桑意識漸漸昏沉,但又總能被一滴水輕易拉回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小木門再度被打開,她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
有些陌生,但不難辨認,是長公主的聲音。
“不早了,先回寢殿歇著吧。”她說。
卻沒有什么聲音回應她的這句話。
祁桑這才意識到,謝龕此刻是在旁邊的,或許一直沒走,也或許是剛剛過來。
小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又吱呀一聲,關上了。
之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小木門都沒再有任何聲響。
應該是入夜了,雖然那些刑訊的人還在不斷地對囚犯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