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轉身,被他遮住了小半個身子的邢守約便出現在了視線中。
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衫,外衫是完好的,可借著朦朧月色也能清楚地看到已經有鮮紅的顏色洇濕了肩背。
他也不顧及自己如今的身份,就隨意地坐在石階上,溫和俊美的臉沒什么血色,一眼瞧見祁桑匆匆趕來的身影,便笑了。
像冰凍了又化成溫軟的水,像干枯的草地上抽生出的嫩芽。
他的笑容真的很溫暖,是最冷冬日里的一豆燈火,叫祁桑這個赤著腳在雪地里奔跑了許久的人心心念念了多少個日夜。
那時候天真吶,想著日后若真能同他成親,一定整日整夜地趴在他臉上瞧,琢磨透了到底要怎樣笑,才能笑的這樣甜這樣暖。
“怎么受傷的?傷哪兒了?”她在他面前矮下肩頭,聲音略顯焦急。
“桑桑,我好疼啊”
邢守約像是沒聽到她的問話,只喃喃說了一句,便無力地垂了腦袋枕著她肩頭昏了過去。
濃重的夜色滲透了濕漉漉的涼意,他沙啞輕軟的一聲,像極了受了委屈無家可歸的孩子。
像極了幼時的她。
祁桑抖著手接住了他,一瞬間濕了眼眶。
好似在這一剎那,她接住了那個一次次被趕出家門,縮在冷硬石階之上茫然無措的自己。
一盆盆殷紅血水被端出來,一連換了五六盆溫水,大夫終于疲憊地走出來:“密密麻麻的都是鞭傷,青的紅的紫的,都快裹成了個粽子了。”
他自懷中掏出幾瓶瓷白藥瓶:“這個,一日早晚兩次為他換洗傷口后擦上,后頭的一個月千萬別叫他亂動,靜養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