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人一個大驚失色,慌忙彎下腰去避開身后探出來的半截臘梅,甚至試圖雙手遮臉,生怕被她記住了長相。
她這番有恃無恐的模樣,無疑是坐實了同謝龕關系匪淺的猜想。
姚法生幾乎要咬牙切齒了:“你同他到底是什么關系?!”
一個女子,一個太監,到底能生出什么關系來?!
祁桑輕輕一笑:“想知道?你過來”
一雙星眸因這點子笑意,在鋪天純白中,竟生出幾分驚心動魄的靡靡麗色。
姚法生忍著一口氣,生硬走過去。
祁桑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同他,早已同枕一枕,同蓋一被,同臥一榻,姚公子,你要遭大罪咯”
姚法生那口氣還噎在喉頭,卡著不上不下的功夫,冷汗已經浸濕了里衣,冷風寒雪中,半張臉都在抽動。
她竟給謝龕做了對食!!
而此刻,被造了黃謠的總督大人正在廠獄內挑選趁手的刑具。
偌大的監獄內,鞭笞聲,求饒聲,咒罵聲,呼救聲此起彼伏,糾成一團。
而跟前被吊在半空中的囚犯,此刻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確切的說,是他想出聲求饒,奈何嗓子像是被一只鬼手掐住了,任憑他拼命用力,愣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怎么也想不到,他區區一個山賊盜匪,竟然也能勞駕這位左右皇權,廢殺帝王的內廠總督親自出手。
好一會兒,謝龕終于自冷光泛泛的刑具堆里挑選了一把滿意的小刀。
那小刀大約只有手指長,并不鋒利,鈍得像是未曾開刃,不知能用來做什么。
但很快,他就清楚謝龕打算用它來做什么。
那足有一米九的身影緩緩逼近,自頭頂壓下來時,山匪睜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那鈍鈍的刀刃緩緩逼近自己的瞳孔。
“本督今日丟了顆珠子,順道來問你借一顆。”
謝龕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都沒看他一眼,他眼型狹長,睫毛極長,總是半斂著,似乎這天地萬物都不配入他的眼。
甚至連聲音,都不是太監固有的尖細女化,而是一種極為陰郁的沉,死死壓迫著聽話人的耳膜。
“不呃不要——啊啊啊啊————救命啊——————”
山匪的那只眼,被一把鈍刀攪碎在眼眶里,伴著陣陣凄厲絕望的求饒聲,足足切了兩個時辰。
謝龕回府邸時,半身染血。
濃腥的血銹味隨風吹至角角落落,一聲輕輕的窗柩閉合聲響起。
雪地上移動的身影倏然停下。
不夙跟在后頭提著燈籠,此刻也停下,順著主子的視線看著那扇緊閉的窗子,解釋道:“那是祁將軍的妹子,徐提督送來的,說是其他屋舍都住滿了奴才,且雖說咳,到底男女有別,恰巧主子這偏殿一直空著,且殿內女用器物一應俱全,便暫時先安置在這兒了。”
男女有別。
謝龕眼皮緩緩動了下,森森視線斜掃過去:“你們同她男女有別,本督同她就不男女有別了?”
一句話,嚇得不夙雙腿一軟,頭都不敢抬一下,忙賠笑:“主子說笑了,只是咱們府內頭一回來女子,這具體安置在哪里,還請主子示下”
“丟出去。”簡意賅的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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