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行動的成功,如同一劑強心針,讓團隊士氣大振。那個神秘而危險的金屬艙被安全轉運至目標國的秘密研究設施,由雙方專家共同進行研究,力求在絕對安全的前提下揭開其秘密。來自“彼岸”的直接威脅暫時被解除,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稍微放松。
慶功宴依舊是小范圍的,在云清朗家中。氣氛比上次更加熱烈,王二狗無疑是席間的焦點,他憨厚地應對著大家的敬酒和贊譽,眼神卻不時飄向坐在主位、面帶微笑卻似乎比以往沉默了些的云清朗。
酒過三巡,眾人漸漸散去。王二狗被萬小雅拉著去廚房幫忙收拾,客廳里只剩下云清朗和陳默。
陳默推了推眼鏡,借著幾分酒意,看著坐在對面、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清瘦的云清朗,終于問出了那個壓在心底許久的疑惑:“清朗,這里沒別人了,你跟兄弟我說句實話。”
云清朗抬眼看他,神色平靜:“什么?”
“你這一身本事,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藏起來的?”陳默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從二狗第一次單獨執行任務開始,你就再沒有真正出過手。每次行動,你都是坐鎮指揮,運籌帷幄,這沒錯。但我了解你,你骨子里和我們一樣,是沖鋒陷陣的料。以前有硬仗,你哪次不是沖在最前面?可最近這幾次,面對‘蝰蛇’,面對‘生命方舟’,甚至這次海上攔截,你都只是看著。為什么?”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直視著云清朗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瞞著大家?”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廚房隱約傳來的水流聲和碗碟碰撞聲。
云清朗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他沉默了片刻,端起桌上已經微涼的茶,喝了一口,然后長長地、無聲地嘆了口氣。那嘆息里,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復雜情緒,有無奈,有釋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還是……被你發現了。”云清朗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自己那雙骨節分明、卻似乎缺少了某種以往鋒棱的手上。
“到底怎么回事?”陳默的心微微沉了下去。
云清朗抬起頭,看著這位多年并肩作戰、心思縝密如發的戰友,終于不再掩飾,坦然道:“不是不想用,是……用不了了。”
“用不了?”陳默一愣,沒太明白,“什么意思?”
“廢掉了。”云清朗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我這一身苦練的武藝,廢掉了。”
“廢掉了?!”陳默猛地站起身,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這怎么可能?!你……你可是我們當中身手最好的之一!崔師傅親傳的弟子!怎么會……”
他的聲音驚動了廚房里的萬小雅和王二狗。萬小雅探出頭,看到客廳里的情形,眼神一黯,默默縮了回去,輕輕拉住了想要出去的王二狗,對他搖了搖頭。王二狗雖然不明所以,但看到萬小雅凝重的神色,也停下了腳步,心中卻涌起一股不安。
客廳里,陳默緊緊盯著云清朗,等待著他的解釋。
云清朗示意他坐下,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具體什么時候開始的,我也說不太清。大概……就是從二狗第一次獨立執行那個化工廠任務前后吧。我隱約感覺到氣息運轉有些滯澀,發力時不如以往圓融順暢。起初以為是太累了,沒在意。”
他回憶著,眼神有些飄遠:“后來,情況越來越明顯。有一次我在家里練習崔師傅教的拳架,一個最簡單的發力動作,竟然差點扭傷了手腕。再后來,我嘗試調動內息,卻發現……氣海如同枯井,經脈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以前那種如臂指使、勁力勃發的感覺,徹底消失了。”
他攤開雙手,語氣帶著一種認命般的平靜:“就好像……身體里那根屬于‘武’的弦,突然就斷了。”
陳默聽得目瞪口呆,他無法想象,對于云清朗這樣將武藝融入骨血的人,失去力量意味著什么。那不僅僅是戰斗力的削弱,更是對自身根基和信念的摧毀。
“怎么會這樣?!是受傷了嗎?還是中了什么暗算?”陳默急切地問,“去看過醫生了嗎?崔師傅他老人家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