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箱蘊含著無數紛擾與邪穢的佛牌，看著它們在佛寺的凈壇前被浩蕩梵音與慈悲愿力化為烏有，云清朗、萬小雅和王二狗都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輕松，仿佛連日來籠罩在頭頂的陰云終于徹底散去，露出了清澈高遠的藍天。

日子重新流淌在槐蔭巷那慢悠悠的節奏里。夏末的暑氣漸漸被初秋的涼意取代，巷口那棵老槐樹的葉子邊緣開始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焦黃，陽光也變得格外溫柔醇厚，如同陳年的老酒。

萬小雅又開始興致勃勃地研究她的新糕點配方，院子里時常飄出甜絲絲的試驗品香氣，引得小云霄像只小饞貓似的圍著灶臺轉。王二狗則一邊履行著接送云霄的“重任”，一邊更加用工地鉆研秦阿婆留下的那些筆記，偶爾還會拿著自己歪歪扭扭寫的大字去向萬小雅請教，被調侃幾句也不惱，反而學得更起勁。云清朗依舊是那般沉靜，或是在院中靜坐體悟天地靈氣，或是指導王二狗修行上的關竅，偶爾與萬小雅對視一眼，眸中盡是無需說的溫情與默契。

這種平淡而真實的煙火氣息，讓每個人都感到一種腳踏實地的幸福。

眼看空氣中桂子的香氣一日濃過一日，天上的月亮也一日圓過一日，才驚覺，中秋節快要到了。

這晚，一家人坐在院中石桌旁吃著萬小雅新做的桂花糕，看著天邊那輪漸盈的月牙，云清朗忽然有些感慨。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系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后被接起，傳來陳默那熟悉、帶著些許疲憊卻依舊沉穩的聲音：“清朗？”

“是我。”云清朗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笑意，“忙完了嗎？眼看就中秋了，好久沒聚，特別懷念以前和你，還有二狗，三個人湊在一起喝酒聊天的日子。”

電話那頭的陳默似乎也笑了笑，聲音放松了些：“快了，手頭這個案子收尾了就能喘口氣。中秋……應該能趕得上。”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點神秘，“到時候，給你個驚喜。”

“驚喜？”云清朗挑眉。

“嗯，暫時保密。”陳默賣了個關子，“保證是你想不到的。”

這時，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的云霄，聽到是陳默的聲音，立刻奶聲奶氣地湊過來，對著話筒喊：“默叔叔！是默叔叔嗎？霄兒想你了！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小家伙軟糯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過去，瞬間融化了陳默語調里的那點疲憊，他的聲音變得異常柔和：“霄兒，叔叔也想你了。等著叔叔，叔叔很快就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好！默叔叔最好了！”云霄開心地拍手。

又閑聊了幾句，約好中秋再聚，便掛了電話。

“陳默說要給我們個驚喜？”王二狗好奇地湊過來，“他能有什么驚喜？該不會是又破了什么大案，來跟我們顯擺吧？”

萬小雅笑著嗔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想點好的？說不定是帶了什么特產，或者……交女朋友了？”

這個猜測讓王二狗眼睛一亮，連聲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云清朗笑著搖了搖頭，不再猜測。他望向那輪彎月，心中卻想起另一件事。

“小雅，二狗，”他開口道，“中秋前，我們去看看秦阿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