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真實年紀如何,寧休就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這個叫做長孫明月的女子燒得一手好菜,釀得一手好酒這就足夠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這女人燒得菜時好時不好,好像一切都隨她的心情,可起碼酒是好酒。
寧休到明月樓時,人并不算多。
畢竟時好時壞的菜不是誰都能夠忍受,而且長孫明月所做的菜有一個特點,就是你光憑賣相與氣味是絕對分辨不出放在你面前的究竟是那種會發光的美食,抑或是豬食。
就是這么真實。
只是讓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就這樣都沒人鬧事。不,應該說單單是長孫明月那種傾城的容貌,都已經足夠引起永無休止的爭端了。
可偏偏這家酒肆一直開到了現在,一直風平浪靜。
在如今的清河府,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在沒有惹到自己的情況下,寧休也懶得深究。
寧休抬頭看了一眼柜臺前的菜牌,開口道:“一盤鹵肉,一壺女兒紅,謝謝。”
并非寧休拮據到只能點一盤菜,而是今天菜牌上只有這一樣菜,而且還是一樣不用燒的菜,真是任性到不行。
不過既然不用燒,想來味道應該沒有問題。
整個酒肆,除了長孫明月之外還有一個小二,是個啞巴。
長孫明月吩咐啞巴給寧休拿酒,擦桌子,自己則是徑直去了后廚準備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盤片好的鹵肉給端了上來,肉片片得很均勻,準確地來說,應該是每一片肉片厚薄完全一致,起碼肉眼分辨不出來。
寧休夾起一片色澤油光發亮的肉片,看了一眼,一口放入嘴里。
味道并未像它的刀工一樣讓人驚喜,與路邊攤一樣,帶著許多雜味,并未完全將肉質本身的味道呈現出來。
甚至寧休可以斷定這就是對方直接從路邊攤買回來的鹵肉,他嘗了一筷子便是放下,不過總算還有美酒,沒有白來一趟。
他仰頭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時,看到一個衣衫襤褸、身材消瘦的少年正站在酒肆門口看著自己。
這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年紀,冰天雪地下,身上竟然穿著一件破爛的衣衫,臉上手上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本來面目。
只有那雙漆黑的眼眸看起來格外靈動。
寧休這時發現對方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桌上那盤鹵肉,他低頭看了一眼,笑了笑,伸手將那盤鹵肉往前推了推,示意對方過來。
少年顯然是餓壞了,得到授意后,快步上前,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拿起盤里的鹵肉大口嚼了起來。
在真正饑餓的人眼里,這世間所有食物都是美味。
站在遠處的長孫明月顯然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看了看那個少年,又看了看寧休,眼中閃過一道常人難以察覺的微光。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