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清河府下了今年第一場初雪,正式宣告冬日到來。
吱呀吱呀~
清晨,街道上響起馬車滾動的車輪碾碎地上冰雪所發出的清響。
寧休如往常一般打開醫館大門,往外看了一眼,雪將住,風未定,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可路上行人卻是不少。
這是他生活在清河府的第三十四天,醫館生意算不上好,可偶爾也會有一些病人上門。來得當然都是處在清河府最為底層的普通人,看得也不是什么疑難雜癥,最多是外傷。
生活在平民區的許多世家雖然沒落了,可指望他們會把普通人當人看顯然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只會將自身的不順遂遷怒在這些奴仆身上。稍有不如意就隨意打罵,甚至當場活活打死,要不是以他們如今的實力地位獲取奴隸也不容易,已經盡量克制,怕是壓根就用不到寧休這個醫館了。
畢竟死人是不用看病的。
而在寧休看來,這些世家沒落不是沒有緣由,真正的強者憤怒,抽刀向更強者,而怯者憤怒,只會抽刃向更弱者。
不過來寧休醫館看病的這些病人中有這么一個例外,他是唯一會來看病的世家子弟。由于其自身的原因,那種屬于世家獨有的自愈能力在他身上幾乎看不到。
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體魄強壯一些的普通人,從各種方面上來看。
這些日子以來,寧休打開醫館大門看到的第一個病人也總是他。今天也是如此,店門剛一打開,一道孤獨的身影早已站在醫館門口等候多時了,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寧先生好。”
少年抬頭看著寧休,恭敬道。
寧休看了眼前少年一眼,果然又是渾身血跡,滿臉烏青。
他輕輕點了點頭:“進來吧。”
這個少年名叫曹禺,是沒落世家曹氏宗族子弟。曹家雖然沒落,可在這平民區卻有最大世家之稱,身為曹家子弟的他按理來說不會如此落魄才是。問題就出在他的身世上,曹禺是庶出,這沒什么,最為致命的是他的生母是一名普通的人類。
這也導致他身上世家血脈不純,幾乎失去了世家特有的自愈能力。
自身沒有實力,同時又身為曹家子弟,他所處的處境,就算沒有親眼看到,寧休也可以想象得到。
無論是來自曹家內部,還是外頭其他世家子弟,針對曹禺的刁難絕不會少。寧休觀察過他一段時間,發現他對于普通人的態度與其他世家子弟截然不同,他好幾次受傷都是為了普通人與其他世家子弟打斗,這或許是他身世使然,但起碼能夠說明他本性不壞。
不然寧休也不可能會醫治他。
說醫治,其實只是治療一些外傷而已,對于徹底掌握《藥王神典》等多部醫書的寧休而,這沒有任何難度。
“平日里見你受更重的傷連哼都不哼一聲,今日怎么哭了?”寧休包扎完曹禺手上的傷口,放下藥箱,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