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評估:極高。時間悖論風暴具備自我強化及擴散特性,可侵蝕因果鏈,導致局部時空結構崩潰,信息熵激增,最終可能引發宇宙級歷史邏輯混亂。后果:不可逆,且清理成本超越單個文明承載極限。”
一股無形的壓力降臨,仿佛整個時間維度的重量都壓在了顧臨和顧心的意識之上。
“警告:基于《時序管理基本法》第零條——絕對秩序優先于可能性發展,否決此次干預請求。建議:接受歷史固有路徑,tl-734-β分支及其衍生后果,已納入宇宙平衡方程計算。任何非必要干預,皆為對整體穩定性的威脅。”
否決了。
干脆,直接,不容置疑。在時序管理者的邏輯里,維持時間線表面的“平靜”與“連續”,其優先級遠遠高于某個可能性分支是否“更好”。它們維護的是一種冰冷的、宏觀的“秩序”,而非某個文明或個體的“幸福”。
顧心忍不住上前,她的意識投影散發出溫暖而堅定的光芒,試圖對抗那無處不在的冰冷:“管理者閣下,如果那個‘高風險演化路徑’最終導致了像‘噬星者’那樣的存在,或者引發了更廣泛的文明沖突,難道不是對多元宇宙更大的威脅嗎?預防這種威脅,不也是維護平衡的一種方式嗎?”
“邏輯反駁:‘神諭’文明路徑確為高風險,但其演化過程及最終形態,亦為宇宙多樣性的一部分,已納入風險模型。時間悖論風暴為確定性災難,優先級更高。且,‘噬星者’事件已被記錄并處理,證明現有平衡機制有效。”時序管理者的回應毫無破綻,“基于現有數據,不支持你們的干預能帶來更高收益。風險遠大于潛在回報。最終警告:若執意進行未授權時間干預,將被視為對時序管理基本法的挑戰,將觸發強制隔離程序。”
強制隔離……那意味著意識甚至可能被放逐到時間之外,永恒的囚禁。
浪客的虛擬投影在一旁沉默地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再爭辯。與這些法則化身講“可能性”和“希望”,無異于對牛彈琴。
壓力如同實質,擠壓著他們的意識。顧臨能感覺到顧心的擔憂和憤怒,也能感受到浪客的無奈。
但他沒有退縮。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那些流動的時間光帶,仿佛直視著那巨大沙漏的核心。經歷了兩個世界的悲傷與希望,目睹了文明在歧路上的沉淪,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風險”的含義,也比任何人都更堅定“希望”的價值。
他向前一步,意識投影在時序管理者的威壓下顯得有些單薄,卻帶著一種不可撼動的沉穩。
“管理者閣下,”顧臨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在這片法則空間回蕩,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重量,“我尊重您維護秩序的責任,也理解您對風險的評估。”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那些代表著無數可能性的光帶。
“但是,如果因為恐懼風險,而放棄守護希望,如果因為固守絕對的秩序,而扼殺文明走向更美好未來的任何一絲可能……”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堅定,帶著一種跨越了時間與悲傷的決絕:
“那在我看來,才是對生命、對宇宙本身最大的不敬!”
他緊緊握住腕表晶體,感受著其中蘊含的、來自蘇夏的期盼與來自另一個自己的祝福。
“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
話語落下,這片由法則構成的空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巨大的沙漏,依舊在無聲地、冷酷地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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