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人？

了斷？

白世鏡的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成了一片空白。

他像一尊被雷劈中的木雕，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凝固。

周圍，數千道目光，像淬了毒的鋼針，齊刷刷地扎在他身上，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每一寸皮膚都在刺痛。

他想不明白。

雁門關血案，那是三十年前的舊事，跟他白世鏡有半毛錢關系？

他自己的“罪”，不就是在杏子林，被那個該死的楚香帥，當著天下人的面，揭穿了他和康敏的私情嗎？

可那件事，和今天這場審判，又有什么關聯？

這個神秘的掃地僧，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白長老，請吧。”

高臺之上，林淵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是那么的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白世鏡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他不想上去。

他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永遠不要再見人。

可他不敢。

“開山斧”張闖那副癡傻的模樣，還歷歷在目。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敢說一個“不”字，下一刻，自己的下場，絕對會比張闖，凄慘一百倍。

在無數道充滿了鄙夷、幸災樂禍和好奇的目光注視下。

白世鏡邁開了，他此生，最沉重，也最艱難的，一步。

他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腳下踩的，不是堅硬的石板，而是燒紅的烙鐵。

那短短幾十步的距離，他卻走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終于，他登上了高臺。

他低著頭，不敢去看任何人，只是像一個等待宣判的死囚，站在了林淵的面前。

“白施主。”

林淵看著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緩緩開口。

“貧僧問你。”

“杏子林中，康敏所持的那封，指證喬峰為殺夫兇手的‘遺書’，可是你，親筆偽造？”

轟！

此一出，臺下，瞬間炸開了鍋！

雖然，洛陽城的消息傳來，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康敏的毒婦行徑。

可他們只知道，那封信是假的。

卻萬萬沒想到，偽造那封信的，竟然是，時任丐幫執法長老的，白世鏡！

一個本該，執法如山的人，卻知法犯法，參與栽贓陷害，謀害幫中兄弟！

這是何等的諷刺！何等的卑劣！

無數道憤怒的，鄙夷的目光，再次，狠狠地，射向了白世-鏡！

白世鏡的身體，劇烈地一晃，幾乎要栽倒在地。

他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想否認。

可一接觸到林淵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平靜的眼眸，他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他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任何謊，都是徒勞。

“是是”

最終，他從牙縫里，擠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