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師父接下來的講述,印證了我的這個猜想,這些事果然跟那個胡天化有關系。
師父說那胡天化也是當初那批幸存下來的小仙之一,跟我家堂上現在的胡家掌堂老教主道行不分伯仲。
但是一直以來胡天化在堂口里都想取代掌堂大教主,自己上位,為此我家歷代先祖沒少操心這個事。
到了我太師父那一輩,本來考慮過要不要翻堂子讓這個胡天化當掌堂教主,但最后因為所有仙家們的一致反對,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聽到這我跟師父說:
“師父,那你知道這個胡天化從咱家堂口里出走的事嗎?”
師父說他并不知道,因為他一直沒有走這條路,所以堂口上有什么事仙家們也不來打擾他,就讓他好好生活。
而后我又問師父:
“那你說這個胡天化從咱家堂口里走了,他能去哪兒了呢?”
師父回答說:
“據我所知,以那胡天化的道行,去誰家堂口都能混個掌堂教主當。
不過要我看,他最有可能去找的人只有一個。”
“誰啊?”
“你太師父的徒弟!劉全友!”
“徒弟?我太師父有徒弟?咱家不是不收外人當徒弟嗎?”
聽到了師父說我太師父居然還有個徒弟,這可把我驚住了,以前怎么沒聽說過太師父還有個徒弟。
于是師父給我講起了太師父的這個徒弟:
“這個劉全友是跟咱們家以前老家一個村的。
他本身也是身上帶著仙緣的人。因為你太師父本事高名聲大,所以就想拜你太師父為師。
你太師父當時也跟他說了,說咱們這都是家傳的本事,沒法收他當徒弟教給他。
但那劉全友當時跪在地上一直給你太師父不停磕頭,說只要帶他入門就行,咱們家傳的東西不教給他也罷。
你太師父見他也是一片誠心,就破例收下了他,之后只教給了他一些出馬仙普遍能用的上的東西。
但咱家家傳的很多秘術一樣都沒有教他。”
“那后來呢?這么多年我都沒有聽你們說起過我太師父還有個徒弟。這劉全友是走了嗎?”我問。
于是師父接著回答我:
“不是他走了,是被你太師父趕走了,相當于逐出師門了。
因為那些年里你太師父看他心術不正,給人看事行法多以求財為目的,背離了你太師父教他的初衷。
而且他還經常覬覦咱家這本家傳的古書,總跟你太師父說教給他他一定把這些本事發揚光大。
久而久之你太師父就覺得這個人再教他更多東西肯定是個禍害,再加上當時你太師父跟著我搬到了城里。
索性也就跟這個徒弟劉全友不再聯系了,后來咱家在城里的地址也沒有告訴過他。
算是委婉地了卻了這一段師徒緣分。”
聽師父講述完這一段往事,我心里大概有了個答案。
一個是因為心術不正被太師父逐出師門的徒弟,一個是因為在堂口里當不上掌堂教主就出走了的胡仙。
這一人一仙聽起來倒是挺能尿到一個壺里去,所以師父說胡天化是去找了這個劉全有,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這樣一來就都對得上號了。
劉全有出馬這么多年,道行和經驗絕對是夠用的。
再加上胡天化是當初幸存下來的小仙之一,有可能當初跟著老仙們學到了以活人煉制猖兵的秘術。
大概率他們兩個一拍即合,胡天化在劉全有那如愿以償當了掌堂教主。
而劉全有也在胡天化的幫助下學到了自己師傅堂口從不外傳的秘術,來給那些身患重病的人煉成猖鬼續命,借此大肆斂財。
但還有一個問題,這劉全有和胡天化莫非現在就在我們縣城里?
否則怎么縣城里的黃紙店老板都被用這種秘術煉成了一個活著的猖鬼?
于是我又向師父打聽:
“師父那你說的這個劉全有,他現在在哪你知道嗎?”
師父回答我說:
“頭些年在街上看見過他一次,他跟我套近乎我沒搭理他。
他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他知道我爹把古書留給我了,還賊心不死想從我這打聽到那古書的秘密呢。”
不過師父緊接著又說:
“我告訴你啊,你可不許自己去找他。
這劉全有可不是什么好東西,要是知道你是你太師父的后人,肯定對你不利,逼咱們家把古書交給他。
再說他出馬這么多年,不是你一個還沒立堂的小孩子斗得過的。
再加上他現在還有那天胡天化的幫助,就是你太師父活過來也不敢說手拿把掐能治的了他。”
聽師父說這劉全有這么危險,我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看來要完成任務,從他手里把胡天化抓來帶回堂上,可不是個簡單的事。
我跟師父保證好了不會主動去找劉全有,讓師父放心。
隨后就急忙翻開了我夢寐以求的古書,開始在里面尋找有沒有什么應對的良策。
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我找到了,這古書的最后一頁上清楚地記錄著活人煉制猖兵的各種詳細內容。
從里面我了解到,這種術法施展的流程跟之前我和幾位仙家一起研究出的結果差不多。
都是以仙家將活人的元神帶出身體,然后再通過開壇行法將其煉制成猖兵。
不過就像師父說的那樣,要行此法需要弟馬本身有很高的道行,而且幫助行法的仙家自身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
到了這我可就犯了難了,莫說我根本就沒啥道行,就算我是修行多年的老出馬仙,好像也沒有什么好辦法能應對得了這些活著的猖鬼。
更別提在這種條件下我還要闖那劉全有的堂子,從里面帶出胡天化押回我家堂口。
正當我在這焦頭爛額的時候,腦子里的蟒天蘭突然跟我說話:“這事確實對咱們幾個來說有點難度。
堂上老仙們讓你執行這任務的時候,可能也沒想到胡天化在外面幫人造孽煉制了這么多的猖兵
不過現在倒是還有一個辦法,你別忘了,當初第一次煉制猖兵時候的親歷者可不光胡天化。
如今咱家堂上的五路仙家教主可都是當年的親歷者,最關鍵的是碑王教主正是當年你那位行法的先祖。
咱們何不去問問他們這事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于是當天夜里,我就準備和蟒天蘭他們幾位仙家一起前往堂口法界。
準備去找我家的那位碑王教主問一問,看有沒有好辦法應對現在的情況。
不過此時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我作為生者,是不能自主地進入法界的。
小的時候那次也是因為堂上仙家們的感召,我才得以進去一睹仙家們居住的堂口法界。
所以我們當即決定,先讓小跑小跳這兩個腿腳快的黃仙先回去通報,請堂上仙家們再次把我召入法界。
而等到晚上小跑小跳去了以后,我的元神就被蟒天青和蟒天蘭帶出了身體,靜靜等待著。
沒過多大一會,我就見小跑和小跳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之前我們見過的蟒家大哥蟒天白。
蟒天白來說堂上的各位老仙聽了小跑和小跳回去的訴說,得知了我最近遇到的這些事。
他們都認為現在光憑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完成整個堂口的任務。
于是同意由蟒天白來帶我再去一次法界,親口向我家碑王教主請教破局之法。
不多時,他們幾個就引我的元神再一次進入到了這個仙家們居住的堂口法界。
這次再看這里,一切如舊,跟小的時候我第一次來時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靈氣好像更加豐沛了。
我想著可能是因為前些日子我跟著張姨還有黑哥他們看事兒行法,所以給自己家堂上仙家們也積累了不少功德。
隨后我見到了小時候見過的五路仙家教主,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容光煥發,坐在我面前看著我。
寒暄幾句之后,幾位老仙家就開始跟我進入正題,問我需要什么樣的幫助。
我說我現在還未立堂出馬,堂上的眾位仙家真的能有辦法幫助到我嗎?這樣做不是不被三山總壇所允許的嗎?
我家那位先祖回答我說,你尚未破關立堂,我們這些仙家自然是沒有什么好辦法可以被你下令點將出去幫助你。
不過我們可以通過其他的形式來對你施以援手。
我便急忙問我這位先祖,他所說的辦法是什么辦法。
他回答我說:
“我可以把我當初那些部下借給你調遣。”
聽我家碑王老教主這么一說,我趕緊問:
“您是說當年在戰場上您部下的那些將士們?那些不惜自身化為猖兵也要殺敵衛國的英雄?”
“正是!”老碑王斬釘截鐵地回答我。
于是我又問:
“可是那些將士們肉身被毀之后,作為猖鬼的他們也無法被陰差接引。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現在身在何方啊?我該如何調遣他們呢?”
老碑王這時候伸出右手,幻化出來一把令旗交到了我的手中,而后跟我說:
“他們在哪你無需知道,你只需要知道,即使幾百年過去了,他們也還是認這令旗。
當你需要用到他們的時候,只需揮舞令旗,在心中請求我軍中將士們的英靈前來助你。
到時他們自會到你身邊,聽你號令。”
聽完了老碑王的話,我似懂非懂,我不知道他交給我的令旗到底是一件法器還是一樣信物。
不知那些已經化為猖兵的將士們,又為何只因我手持令旗就聽命于我。
老碑王看出了我眼中的顧慮,知道我是不想讓那些將士們的英魂再像猖鬼一樣被人驅使,于是跟我說出了這令旗的真實來歷。
他跟我說,這令旗并非什么號令猖鬼的法器,而是他當年領兵打仗時候的一面普通的令旗。
之所以時至今日我還能以此來號令他那些化為猖兵的部下,是因為那些將士們愿意認這個,而且只認這個。
即使他們已經不再是老碑王的部下,即使他們已經不像活著的時候是個軍人。
但出于對我家老碑王這位主帥的忠誠,現在這令旗即使只作為信物也還是能召他們前來。
等我剛把這意義非凡的令旗接過手里收好,一旁的黃家教主也開口了。
黃家教主跟我說,他已經掐算到了那劉全有和胡天化現在所在之處,讓我好生準備,明天就可以去闖堂抓回胡天化。
這時候,半天沒說話的掌堂教主胡家老仙也緩緩開口道:
“許多,這次就全看你的了。正常來講應該等你立堂出馬以后由咱們全堂所有仙家一起去助你。
但此次事出緊急,總壇派使者來傳令,限咱們三個月之內捉拿回胡天化。
希望你不要怪罪于我等把你置于險地。”
聽我家掌堂老教主這么說,我自然是心里說不上來的感動。
我向堂上各位仙家保證,一定將胡天化抓回來,更何況這本就是我作為王門府的弟馬香童應做的分內之事。
不過出于對我的安全考慮,幾位老仙家覺得光有老碑王那些猖兵將士們還不夠,于是又派護法堂堂主蟒天白跟我同去。
命令他們蟒家三兄妹和黃小跑黃小跳一起在我身側,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等到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我也就在一眾仙家的帶領下,元神離開了法界,重新歸于肉身。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來,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就發現右手掌心里多出了一個令旗形狀的印記。
我知道,這就是夢中老碑王給我的那面號令他手下猖兵的令旗。
只因靈體之物無法在現實世界當中使用,故而才幻化在了我肉身的手掌之中。
由于黃家教主已經告知了我劉全有家的位置,第二天一早我就開始為晚上的行動準備起來。
那天我跟學校請了個假,帶上了張姨給我的腰鈴,在腦海里跟幾位仙家囑咐好了今天務必多加小心,之后就啟程準備去劉全有家樓下蹲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