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吧,應該有半個小時,我手機也被搶了,沒有時間概念。
不遠處傳來的大鐵門的吱嘎聲,我滿懷期待地望了過去。
一個穿著時髦的小姐姐走了出來,我望著她,她回頭鎖門,然后又低頭向前走了幾步。
我正尋思怎么躲一下呢,小姐姐已經抬頭,四目相對,小姐姐嗷的一聲,轉身就跑。
許某人瞬間戲精上身,左手捏六,右手掐八,一條腿點點,一條腿畫圓。
就這造型,在以后的《植物大戰僵尸》中,都能搶個前排的位置。
我心里也想了一下,這時候當個正常人比裝傻子更尷尬,還不如這個造型對著墻,反正我不能出去,就看那小姐姐怎么繞出去吧。
面對著墻,我操縱僵硬的身體時不時轉過頭,看向那個小姐姐,想看她走沒有。
沒想到那小姐姐站在距離我七八米的地方打量著我。
四目相對,許某人竟然笑場了。
或者說,不好意思笑了。
小姐姐往前走了幾步,詢問道:“你咋地了?”
“東,東北銀啊。”
“老家黑龍江的。”
“老鄉啊,我被人搶了,你放心過去吧,我不會傷害你。”
“你光溜溜在這,也不是事,你來我家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不用了,你家里要是有不要的床單被罩啥的,給我整一塊,我圍著就行。”
“咋地,你要裝非洲人啊,還圍個床單,轉過來吧,有啥不好意思。”
“不轉,你前面帶路,我跟著你走。”
“嘿,小兔崽子,我見過的,比你看得都多,有啥不好意思的。”
一聽這話,許某人直接轉過來了,小姐姐大為驚訝,可以用瞠目結舌來形容,她咽了一下口水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失了,你這是鳳毛麟角,此物只應天上有,流落凡間,乃是神兵利刃,無堅不摧,來,進屋。”
任何一技之長,都能得到別人的喜歡。
即使許某人身無片甲,凸顯出來的東西也宛如旋渦般,吸引小姐姐的目光。
好吧,這段是我吹牛逼的,實際情況是我加入了武當派,雙手捂住敏感部位,躬著身跟著小姐姐回家。
小姐姐家里很干凈,平房里面鋪了地板磚,床上放著很多玩偶,只有她一個人住。
“小孩,你叫啥名?”
“許多。”
“有幾個名字啊,還許多。”
“我姓許,名多,叫許多。”
“你這名,挺有意思。”
“你叫什么?”
“溫玲。”
我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更尷尬的是,我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身體還有了些許反應。
溫玲笑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有那個閑心呢?”
“不是,我”
被點破之后,許某人的反應更強烈了。
也可能是我的注意力都在那玩意上面。
我急忙道:“我是被人給搶了,不對,開始是被騙了”
“行了,一會再說,你身上還有土呢,洗個澡吧。”
“行。”
說完,我直接走向院子。
溫玲追出來道:“你干啥去啊?”
“洗澡啊?”
“洗澡你出去干啥?在衛生間呢。”
我尷尬地笑了笑,在我認知里,平房洗澡都是院子里曬個熱水袋。
洗澡的時候,溫玲說出去給我拿衣服褲子。
許某人的內心一下子被治愈了,溫玲好生單純,也不怕我是小偷啥的,人世間,還是好人多。
沒多一會,溫玲回來了,遞給我內褲和籃球服。
穿上衣服,我也敢從衛生間里走出來了。
“姐,衣服多少錢,我回去取錢還給你。”
“算了,沒多少錢,你家在哪啊,你咋回去啊?”
“我和師父住賓館,離這三四里地吧,我也不知道,那群人帶著我繞了好一會,我得找找回去的路。”
“師父?你是干啥的?”
“出馬仙。”
溫玲皺著眉,看了看我,隨手拿起包,遞給我十塊錢道:“出門直接打車去賓館吧,我不留你了,我上班已經遲到了,得走了。”
和溫玲一起出門,溫玲給我攔了輛出租車,我感謝后上了車。
上車后,許某人就他媽后悔了,因為我沒臉回賓館去找馬師傅了。
更后悔的是,到了地方,出租車司機說十塊。
我估計是司機看到了我手中拿著的十塊錢,我問司機就這點路,也要十塊錢。
司機說都是這樣,不打表,上車十塊。
我又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
站在賓館樓下,我心里還在猶豫,我該怎么和馬師傅解釋呢。
是上去,還是不上去呢。
猶豫了一會,我還是決定上去,讓馬師傅帶我去報警。
上了樓,敲門,竟然沒人開。
我又下樓去了前臺。
前臺告訴我一個無法理解的信息,說馬師傅昨天就退房了,人走了。
走了?
這是唱的哪一出?
馬師傅沒手機,我手機被搶了,馬師傅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該怎么辦?
想了一會,我去了派出所,說了我被騙和搶劫的事。
警察讓我大人帶過來再報警。
我說大人出去了,去哪我也不知道。
警察一看我這也不正常,笑呵呵讓我回去找大人。
報警無門,許某人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了。
身上沒錢,我就干起了老本行,四處翻垃圾桶,找塑料瓶和紙殼子。
大城市就是好,每個垃圾桶里面都有驚喜,收廢品的價格也高,飲料瓶一毛錢一個,撿了小半天,我就賣了十二塊錢。
有了錢,我買了包黃紅梅,又拿著個大瓶子去了加油站,加了滿滿一瓶子汽油。
那個時候,加油站管理還不嚴格,可以給塑料瓶里面加油,要是現在,摩托車去加油,都得先加入鐵桶里面,然后再往摩托車里面倒油。
為啥是鐵桶?
腹黑的許某人覺得不是為了安全,是他媽的鐵桶不透明,看不出來里面究竟有多少油。
加完油,我又找了一個工地,找了幾根生銹的洋釘子。
此刻,我已經下定決心,準備玩個狠活。
之后,我去了黃毛出沒的公交站附近,遠遠地看著。
果不其然,天快黑了的時候,黃毛他們又在故伎重施。
我沒過去,因為我打不過他們,我得用點腦子,才能拿回來我的錢。
黃毛他們在公交車站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人上當受騙,天越來越黑,黃毛他們也分成兩撥人散了。
我跟在黃毛這波人身后,走進一個巷子后,黃毛進入了一個平房,然后是沉重的鎖門聲。
知道黃毛住在哪,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我翻墻進入黃毛家,躡手躡腳走到房門口,直接靠墻蹲著。
等了十來分鐘吧,黃毛出來了,我一手拿著洋釘子,一手拎著汽油,趁黃毛沒發現我,我一個閃身沖到了黃毛身后。
等黃毛回頭的時候,已經晚了,我手中的洋釘子已經插在了黃毛的肩膀上。
然后我又是一腳飛踹,黃毛本來就吃痛,又一個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
黃毛大聲喊叫,我直接將汽油澆在了他身上,然后迅速拿出打火機。
就在這時,身后的房門吱嘎一聲,院子的燈也亮了,房子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到我,下意識抓起門口的鐵鍬。
黃毛急忙道:“爸,有搶劫的。”
我心說不好,著急了,沒偵查黃毛家里有啥人,但我的表面還得保持冷靜,看著中年男人怒聲道:“你兒子搶了我八千塊錢,要是不給我錢,我燒死他。”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問黃毛:“是這回事嗎?”
“沒有,沒搶,我都不認識他。”
我點燃了打火機,怒聲道:“給不給錢。”
黃毛慫了,委屈道:“我就搶了七千,那一千,是他買手機的。”
中年男人應該知道黃毛平事都干啥,他語氣緩和道:“小兄弟,你別激動,你這是在犯罪。”
“去你媽的,你兒子搶劫不叫犯罪嗎,小點聲,要是有人來圍觀,我直接點火。”
打火機很熱,我又把煙點燃了,威脅道:“煙頭落地,你家都得燒沒了,趕緊的,把八千塊錢給我,還有我的手機。”
中年男人狡辯道:“小兄弟,你這是在犯罪啊,要進去吃牢飯。”
“吃你媽的牢飯,我是孤兒,大不了,一起死,就算進去了,我也知道你家在哪,出來了,一樣殺你全家。”
我說話時,十分兇狠,中年男人也慫了,罵了一句黃毛道:“錢呢?”
“去歌廳花沒了。”
“手機呢?”
“賣了啊。”
一聽這話,我更生氣,怒聲道:“我那手機兩千塊,加上那八千,正好一萬,你快點的。”
中年男人抿了抿嘴道:“小兄弟,一萬塊錢,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這錢我們給,你先回去,明天下午,你過來取錢。”
“少他媽廢話,他肩膀上還有帶銹的洋釘子,拿不到錢,他也別想去打破傷風,三個小時內不打破傷風疫苗,那病,可治不了,你自己想一下。”
破傷風疫苗這時間是我胡編的,村里宣傳過破傷風的事,我只知道被洋釘子扎了,要去打破傷風。
中年男人有些為難,還有些委屈,生氣道:“大晚上,我上哪給你找錢去。”
“那就別找了,我燒死你兒子,然后去少管所。”
黃毛還想起身,我晃了晃煙頭道:“你他媽再動,可就著火了。”
中年男人無奈,悶聲道:“我出去借錢去。”
“行,你可得快一點,要是晚了,我不要了,還有,我是孤兒,早就不想活了,你可以報警,看看我和你兒子誰的罪名大,但凡我能出來,我還是殺你全家。”
中年男人怒氣沖沖出了門。
我順手拿起了扔在門口的板鍬,嘴里叼著煙道:“別動啊,你一動,煙頭可就掉了。”
話音未落,我直接掄起板鍬,拍在了黃毛的褲襠,那是一下接著一下。
每拍一下,我腦海里都浮現出黃毛一群人打我踢我的場景。
黃毛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亂動。
拍了十幾下后,我也不打了,因為我也害怕,逼急了的,啥事都干得出來,萬一黃毛和我拼命,我不是對手。
就算點了火,這把火也得燒在我身上。
等了半個多小時,中年男人回來了,手里捏一沓錢道:“小兄弟,錢給你,這事就算了了。”
“行,要是玩陰的,只要不弄死我,我還回來殺你全家。”
說完,我側過身伸手接錢。
摸錢的厚度,應該有一萬。
拿到錢了,我也得脫身了,我踢了一腳黃毛道:“起來,送我到路邊。”
黃毛起身,他走在前面,我學螃蟹橫著走,一方面看著黃毛,另一方面看著跟在后面的中年男人。
等走到巷子口的時候,我提醒道:“別他媽亂動啊,周圍可有不少燒烤店,一個火星子落你身上,你直接火化。”
說完,我卯足了力氣狂奔,跑出去二三百米后,路邊有個老小區,我直接鉆了進去。
順著樓房邊上伸出來的鐵梯子,我直接爬上了樓頂。
躺在樓頂,我開始后怕,剛才太著急了,要是爬樓的時候,一不小心,許某人也尸骨無存了。
說是梯子,其實就是插在樓房側墻上的u形鋼筋,要是現在的我,肯定不敢爬。
趴在樓頂,視野開闊,我一邊數錢,一邊看著四周有沒有什么動靜。
一萬塊錢,一張不少,我也放下了心理負擔。
錢回來了,接下來得找住的地方了。
我估計馬師傅是故意讓我找不到他,我不能去找馬師傅,一個人又沒辦法住賓館。
能去的地方,只有一個了——溫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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