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谷入口處的景象,如同一幅描繪著毀滅與寂靜的油畫,深深烙印在沈清辭的眼中。無邊無際的暗紅色巖漿湖翻滾涌動,灼熱的氣浪扭曲視線,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與死亡的氣息。而那片隱藏在礁石陰影下的、殘留著噬魂族陰冷死氣的簡易陣法,更是為這幅油畫添上了一筆濃重的詭譎與殺機。
噬魂族果然捷足先登,并且已經開始布局。他們的目標不而喻,要么是赤陽朱果,要么就是感知到玄璃覺醒波動后,改變了目標。無論哪一種,對沈清辭而都是最壞的消息。
“清辭,那些陰溝里的老鼠藏得很深,陣法只是雛形,但核心處應該隱藏著監視和觸發類的禁制,一旦有生靈靠近那片區域或者試圖穿越火湖,很可能就會驚動他們。”玄璃的靈覺仔細掃描著那片區域,傳音提醒,聲音帶著厭惡與凝重。
沈清辭微微頷首,目光從噬魂族布陣的礁石區移開,如同最耐心的獵手,開始仔細審視整個焚天谷入口周圍的環境。她所在的這處火山巖平臺地勢較高,視野開闊,能夠俯瞰大半個谷口區域。
很快,她就在另外兩個方向,發現了其他勢力的蹤跡。
在谷口左側,一片相對平坦、由冷卻熔巖形成的黑色“灘涂”上,赫然扎著幾頂統一的帳篷,帳篷旁邊豎立著烈陽幫那醒目的烈日旗幟。大約有二十余人聚集在那里,似乎正在休整和商議。為首的是兩名氣息沉凝、達到筑基初期的老者,應該就是老刀情報中提到的烈陽幫正副幫主。他們圍著一張攤開的地圖,指指點點,神色頗為凝重。隊伍中,沈清辭還看到了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王隊長,他正恭敬地向那兩位老者匯報著什么,想必是將遭遇神秘女子(沈清辭)和黑風團的事情稟報了上去。
烈陽幫顯然是有備而來,人數眾多,實力不弱,而且目標明確就是焚天谷。但他們似乎對如何穿越這片恐怖的巖漿湖,也感到十分棘手,暫時停留在谷口觀望。
而在谷口右側,靠近熾熱巖壁的一處凹陷地帶,沈清辭注意到了一些更加隱蔽的動靜。那里沒有帳篷,也沒有明顯的旗幟,只有幾道如同巖石般靜止不動、幾乎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身影。他們穿著土黃色的、帶有偽裝效果的衣物,氣息收斂得極好,若非沈清辭靈魂感知遠超常人,加之玄璃的靈覺輔助,幾乎難以發現。
這些人數量不多,只有五六人,但個個氣息精悍,眼神銳利如鷹,行動間悄無聲息,帶著一股軍旅特有的紀律性和煞氣。他們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烈陽幫和那片巖漿湖上,偶爾也會極其隱蔽地掃過噬魂族布陣的方向,顯然也察覺到了那里的異常。
“是鎮南王的人?還是夜無痕另外安排的暗手?”沈清辭心中猜測。看其作風,更偏向于軍方精銳。如果是鎮南王的人,是忠于夜無痕的,還是他那幾位“好叔叔”的勢力?這一點至關重要。
谷口區域,赫然形成了三方勢力暗中對峙的微妙局面——潛伏布陣的噬魂族,明面扎營的烈陽幫,以及身份不明、暗中觀察的第三方。而沈清辭自己,則如同游離在棋盤之外的幽靈,隱藏在更高的視角,冷靜地觀察著這一切。
“有意思……”沈清辭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而她現在,更像是握著彈弓,站在樹下的獵人。
她沒有輕舉妄動。眼下最關鍵的是找到安全穿越巖漿湖的方法。硬闖顯然不現實,那熾熱的巖漿足以融化金石,更別提湖中可能潛伏著的更可怕的危險。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浩瀚的巖漿湖。湖面并非完全平靜,除了翻滾的氣泡,偶爾會有巨大的、如同背鰭般的赤紅色物體劃破湖面,又迅速沉下,那是更加龐大的熔巖巨蜥在湖中游弋。而在湖中心那座孤島與岸邊之間,并非完全沒有落腳點。一些巨大的、如同梅花樁般矗立在巖漿中的黑色礁石,星星點點地分布著,形成了一條斷斷續續、極其考驗身法和膽量的“通道”。
這些礁石大部分都灼熱無比,表面光滑,難以立足,而且彼此之間的距離遠近不一,最近處也有數丈之遙。更重要的是,誰也不知道哪塊礁石下方,是否正潛伏著等待獵物的熔巖巨蜥。
這幾乎是一條絕路。
然而,沈清辭的目光卻死死鎖定在了那條礁石通道上。這是目前看來,唯一有可能抵達孤島的路徑。
“玄璃,能感應到那些礁石的情況嗎?哪一塊相對安全?或者……哪一塊下面藏著東西?”沈清辭傳音問道。玄璃的靈覺對于能量和生命波動的感知遠超常人,這是他們最大的優勢。
玄璃集中精神,眼中金焰微閃,無形的靈覺如同水銀瀉地,仔細地掃描著視線范圍內那些可以作為踏腳石的礁石。
“左邊第三塊,內部結構不穩,熱量異常集中,可能隨時會崩塌或者噴發。”
“右邊第五塊,下方三丈深處,潛伏著一頭體型較小的熔巖巨蜥,似乎在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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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前方那塊最大的,表面溫度相對較低,結構穩定,但……它上面殘留著很淡的……空間波動痕跡?”
空間波動痕跡?沈清辭心中一動。難道之前有人成功抵達過那里?還是說……
她立刻想起了噬魂族那些詭異的手段。難道他們并非打算硬闖,而是有某種利用空間取巧的方法?
這個發現讓她更加警惕。噬魂族的手段詭秘莫測,絕不能以常理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