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赤紅色的火山巖平臺鍍上了一層更加深沉的金暉。下方那片被淡淡紅霧籠罩的“火蓮幽谷”,在夕陽余暉中更添幾分神秘與瑰麗,然而谷口處那些明顯屬于人類的營地痕跡,卻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剛剛歷經艱險抵達此地的眾人心頭。
先到者,是敵是友?是鎮南王的人,還是……那黑袍人所屬的神秘勢力?亦或是其他聞訊而來的冒險者?
“先生,看來我們不是唯一找到這里的人。”墨影壓低聲音,眼神銳利地掃視著谷口那些雜亂的痕跡,“看營地的規模和殘留物,人數不少,而且離開時間不會超過一天。”
沈清辭微微頷首,面具下的目光沉靜如水。她并未感到意外,地脈火蓮此等天地靈物,引來的覬覦者絕不可能只有他們。只是沒想到,對方動作如此之快。
“玄璃,能感覺到谷內的情況嗎?尤其是地脈火蓮和……那些人。”沈清辭在心中問道。抵達如此近的距離,玄璃的感應應該會更清晰。
玄璃站在她肩頭,小巧的鼻子輕輕翕動,眼中靈光流轉,仔細感應著山谷內的氣息。片刻后,它傳音道:“谷內的火靈氣非常精純濃郁,遠超外界!地脈火蓮的氣息……我感應到了!就在山谷中心那片靈泉附近,能量波動很強,似乎……尚未完全成熟?所以那些人可能還在等待。”
它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凝重:“至于谷內的人……有兩股不同的氣息。一股人數較多,大概二三十人,氣息駁雜,但帶著一股軍旅特有的煞氣和紀律性,應該是鎮南王的軍隊。另一股……人數很少,只有三四個,但氣息非常隱晦,而且……帶著一絲讓我很不舒服的、與那黑袍人類似的死寂感!”
兩股勢力!鎮南王的人,以及那神秘勢力的人!他們竟然都在這幽谷之中,而且似乎……并非一伙?
情況比預想的還要復雜。
“他們在對峙?”沈清辭追問。
“不像正面沖突。”玄璃仔細分辨著,“更像是……互相忌憚,各自占據了一處地方,都在等待靈物成熟。鎮南王的人守在靠近谷口的位置,似乎控制了進出通道。那幾個氣息死寂的家伙,則潛藏在山谷深處,更靠近靈泉的地方。”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不,現在更像是兩只黃雀和一只蟬,而他們,則是剛剛抵達、尚未被發現的第四方。
沈清辭大腦飛速運轉。鎮南王軍隊控制了谷口,他們想要悄無聲息地潛入幾乎不可能。而那幾個神秘勢力的人潛藏在深處,顯然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但也同樣要面對鎮南王軍隊和可能存在的守護妖獸。
這是一個僵局,也是一個機會。
“我們不能硬闖。”沈清辭迅速做出判斷,“鎮南王軍隊人數占優,且以逸待勞,正面沖突我們占不到便宜。那幾個神秘人藏在暗處,更需提防。”
“先生的意思是……”墨影看向她。
“等。”沈清辭吐出一個字,目光深邃地望向幽谷,“等地脈火蓮成熟的那一刻。靈物成熟,必有異象,屆時谷內平衡必被打破,就是我們趁亂出手的機會。”
她指了指平臺下方一處被幾塊巨大火山巖遮擋、形成天然凹陷的隱蔽角落。“我們先在那里落腳,隱蔽起來,靜觀其變。墨影,派兩個最擅長潛伏的兄弟,想辦法靠近谷口,摸清鎮南王軍隊的具體布防和換崗規律。切記,安全第一,不可打草驚蛇。”
“是!”墨影立刻安排下去。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滑下平臺,潛入那處隱蔽的凹陷角落。這里視野雖受阻,但極為隱蔽,不易被谷內和平臺上方的人發現。暗衛們迅速清理出一小塊地方,布置好簡單的警戒。
夜色,隨著最后一縷陽光的消失,迅速籠罩了赤焰山脈。然而火蓮幽谷并未陷入完全的黑暗,谷中那些奇異的植物散發出淡淡的紅色或金色熒光,加上那層永不消散的赤紅霧氣,使得整個山谷沐浴在一種朦朧而神秘的光暈之中,恍如幻境。
沈清辭靠坐在巖壁旁,閉目養神,實則內力在體內緩緩流轉,適應著此地愈發精純的火靈氣。玄璃趴在她膝上,呼吸均勻,貪婪地吸收著能量,恢復著元氣。它身上那雪白的毛發,在周圍火靈氣和自身靈光的滋養下,似乎變得更加瑩潤。
時間在寂靜與等待中緩緩流逝。山谷內異常安靜,只有偶爾從深處傳來的、不知名昆蟲的嗡鳴,以及靈泉汩汩涌動的聲音,反而更襯得此地氣氛詭異。
派出去偵察的兩名暗衛在天色徹底黑透后悄然返回。
“先生,統領,”其中一人低聲匯報,“谷口確有鎮南王府的軍隊駐扎,人數約二十五人,裝備精良,由一名校尉統領。他們設置了明哨和暗哨,封鎖了主要入口,巡邏很嚴密。我們無法靠得太近,但觀察到他們似乎很警惕谷內方向,像是在防備著什么。”
另一人補充道:“我們還發現,在距離谷口約一里外的一處巖壁上,有一個被藤蔓遮掩的狹窄裂縫,似乎是條隱秘的通道,可能通往山谷內部,但不確定里面是否有守衛或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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