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接觸夜宸,并非一時沖動。祭天風波后,帝都局勢微妙,北境危局牽動心神,玄璃雖再次覺醒卻陷入沉眠消化力量,沈清辭迫切需要更核心的情報與更穩固的盟友。夜宸,無疑是目前最合適,也最神秘的選擇。
她沒有選擇遞帖拜會那般正式,而是在一個無星無月的深夜,換上一身便于行動的夜行衣,將依舊在籃中沉睡的玄璃小心收入靈獸袋(具備更好的溫養與隱匿效果),悄然潛出了靖國公府。
煉氣七層的修為,加上對冰雷真氣愈發精妙的掌控,使得她的“冰影步”更顯鬼魅,融入夜色,無聲無息地避開了巡城的衛隊與各方勢力的暗哨,直抵那座位于皇城邊緣、守衛森嚴卻透著孤高冷寂的宸王府。
府邸外圍的禁制并未阻攔她。當她靠近時,那層無形的能量屏障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一道細微的縫隙,仿佛早已預料到她的到來。沈清辭心中微凜,不再猶豫,身形一閃,便已潛入府內。
府內景象與她想象中皇子的奢華府邸截然不同。亭臺樓閣簡潔而大氣,布局暗合陣法,草木蔥蘢卻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引路的并非仆役,而是一道模糊的、由純粹靈力構成的虛影,沉默地將她引至深處一座臨水的閣樓。
夜宸獨自一人坐在閣樓窗邊,面前擺著一副未盡的棋局,黑白子交錯,殺機四伏。他依舊是一身玄衣,在昏暗的燈光下,側臉輪廓冷硬如刀削。
“你來了。”他并未回頭,聲音平淡,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沈清辭在他對面坐下,目光掃過棋局,只覺得那縱橫交錯的棋子間,仿佛蘊藏著千軍萬馬,令人心神悸動。“殿下似乎料到我會來。”
夜宸執起一枚黑子,并未落下,抬眸看她,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更顯幽暗:“祭天之事,你風頭太盛。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若無倚仗,下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他話語直接,毫不客氣。
沈清辭神色不變:“所以,我來尋殿下做我的倚仗。”
“倚仗?”夜宸唇角似乎扯動了一下,似笑非笑,“本王為何要做你的倚仗?”
“因為我們的目標,至少在對付幽冥宗和影殿上,是一致的。”沈清辭迎上他的目光,語氣篤定,“因為玄璃是九尾靈狐,是封印‘虛’的關鍵。也因為……殿下需要一把足夠鋒利,又不會反傷己身的刀。”
她將自己放在了“刀”的位置,既是表明姿態,也是試探。
夜宸凝視她片刻,指尖的黑子輕輕落在棋盤某處,發出清脆的聲響,瞬間改變了整個棋局的走向。“你很聰明,也很有膽色。但刀,若不夠堅韌,輕易便會折斷。”
“那就請殿下看看,我這把刀,是否足夠堅韌。”沈清辭心念微動,指尖一縷灰白色的冰雷真氣悄然縈繞,發出細微的噼啪聲,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卻又隱含爆裂之意。
夜宸的目光在她指尖停留一瞬,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訝異:“冰雷相濟……倒是罕見。看來,你機緣不小。”
他并未追問這力量的來源,轉而道:“北境之事,你已知曉?”
“略知一二。‘血獸計劃’,幽冥宗與北漠勾結,構陷我父。”沈清辭沉聲道,“我已派人前往北境,搜集證據,并送去了一些……小玩意兒。”
“‘雷火珠’?”夜宸顯然消息靈通。
沈清辭并不意外:“看來殿下都知道了。”
“幽冥宗圖謀甚大,‘血獸計劃’只是其一。”夜宸語氣轉冷,手指在棋盤上劃過,“他們的真正目的,是借助北境戰事產生的龐大血煞與怨氣,結合幾處特定的上古遺跡,強行沖擊‘九靈封魔陣’的其他薄弱節點,加速‘虛’的脫困。”
他指向棋盤上幾處被黑子-->>隱隱包圍的白子:“北境,只是棋盤一角。帝都,才是風暴中心。祭壇被毀,他們損失了一個重要陣眼,但絕不會罷休。影殿……”他頓了頓,眼中寒光一閃,“這群藏頭露尾的老鼠,與幽冥宗并非完全一路,他們似乎在尋找……某樣能徹底掌控,或者說,替代九尾靈狐力量的東西。”
替代九尾靈狐的力量?沈清辭心中一震,不由想起玄璃體內那點幽光,以及影殿對玄璃的覬覦。
“他們想做什么?”
“不知。”夜宸搖頭,“影殿行事,比幽冥宗更為詭秘。但可以肯定,他們對‘虛’的態度,絕非守護。或許是想竊取其力,或許……有更瘋狂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