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兒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就在這時,暖閣外傳來內侍尖細的通傳聲:“德妃娘娘到——!”
眾人連忙收斂心神,整理衣飾,垂首恭迎。
一陣環佩叮當的香風襲來,身著雍容華貴宮裝、頭戴九尾鳳釵的德妃,在宮人的簇擁下,緩步走入暖閣。她保養得宜,容貌美艷,眉宇間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儀,目光含笑掃過在場眾人,卻在掠過沈清辭時,微微停頓了一瞬,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快的訝異和……探究。
“都平身吧。”德妃聲音溫和,抬手示意,“今日賞梅宴,大家不必拘禮,盡興才好。”
眾人謝恩起身。
德妃的目光似乎不經意地落在柳氏和沈家姐妹身上,笑道:“靖國公夫人,這便是府上的兩位千金吧?果然都是玲瓏剔透的人兒。”她這話說得圓滑,目光卻在沈清辭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柳氏心中叫苦,面上卻只能堆起笑容:“娘娘謬贊了,小女頑劣,當不得娘娘如此夸獎。”她刻意將沈玉嬌稍稍往前推了推,“尤其是嬌兒,一直仰慕娘娘風華,今日能得見天顏,不知有多歡喜。”
沈玉嬌連忙上前,依禮叩拜,辭恭謹,姿態柔美,試圖將德妃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德妃含笑受了禮,夸贊了沈玉嬌幾句,目光卻再次轉向靜立一旁的沈清辭:“這位便是府上的嫡小姐吧?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來了!
暖閣內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目光再次聚焦于沈清辭身上。柳氏和沈玉嬌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沈清辭依緩緩抬頭,目光平靜地迎上德妃打量的視線。
四目相對。
德妃看著那張清麗絕倫、左臉光潔無瑕的臉龐,眼中訝色更濃,但很快便化為溫和的笑意:“好個標致的人兒!本宮早聽聞靖國公嫡女風姿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只是……”她話鋒微轉,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本宮似乎聽聞,小姐臉上似有舊疾?如今看來,竟是痊愈了?不知是哪位神醫妙手回春?”
這話問得極其刁鉆!直接點出了沈清辭容貌變化的蹊蹺之處!
柳氏臉色瞬間煞白。沈玉嬌也緊張地攥緊了帕子。
沈清辭心中冷笑,面上卻依舊從容,她微微屈膝,聲音清晰而平穩:“回娘娘的話,臣女臉上并非舊疾,乃是幼時不慎沾染無名毒物所致,多年來尋醫問藥皆無效驗。許是近日得母親關懷,賜下宮中秘藥‘雪肌丸’滋養,又蒙上天垂憐,竟僥幸得以消退,實乃意外之喜,不敢居功。”
她將功勞巧妙地推給了柳氏“賜下”的“雪肌丸”和“上天垂憐”,既解釋了容貌變化,又將柳氏架了起來——若德妃追問“雪肌丸”來歷,柳氏如何解釋?若德妃認為這是“上天垂憐”,那誰還敢說沈清辭是“不祥之人”?
柳氏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冷汗涔涔,卻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德妃眼中精光一閃,深深看了沈清辭一眼,笑道:“原來如此。看來是靖國公夫人慈母心腸,感動上蒼了。既是天意,自是再好不過。”她不再追問,轉而與其他命婦小姐說話,仿佛剛才只是隨口一問。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位看似無害的嫡女,僅憑三兩語,就在德妃娘娘面前,輕描淡寫地化解了一場潛在的危機,甚至反將了柳氏一軍!
暖閣內的氣氛,變得愈發微妙起來。
沈清辭垂眸靜立,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更加復雜難辨的目光。
她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真正的風波,還在后面。
而此刻,在沁芳園另一側,臨水而建的一座精致暖亭內,一個身著玄色蟠龍常服、面容俊美無儔、氣質冷冽尊貴的男子,正憑欄遠眺。他的目光,穿過疏影橫斜的梅枝,精準地落在了暖閣方向,那個身著水藍色衣裙、氣質清冷的少女身上。
他身后,一名侍衛低聲稟報:“殿下,查到了,昨夜王太醫府邸失竊的,除了一些珍貴藥材,還有幾卷關于……南疆蠱毒秘術的殘篇。”
男子——夜宸,深邃的眸中掠過一絲冰寒的厲芒。
“蠱毒……”他輕聲咀嚼著這兩個字,目光依舊鎖定在那道藍色的身影上,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令人膽戰心驚的弧度。
“看來,這場賞梅宴,比本王預想的,要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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