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宣布的瞬間，全場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聚光燈再次打在許晴身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亮，更灼熱。大屏幕上，她的名字和作品“回響”被放在了金獎得主的第一位。

那刺眼的光讓她有瞬間的恍惚。

她贏了。

腦子里那根緊繃了一周的弦，終于“啪”地一聲斷了。隨之而來的不是狂喜，而是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耳邊的掌聲和歡呼聲變得遙遠，像隔著一層水。

她看到評委席上，那位毒舌的法國設計師站了起來，朝她舉起了大拇指，臉上是心悅誠服的笑。

她看到臺下，無數陌生的面孔都在為她喝彩。

然后，她的目光穿過人群，和嘉賓席上那個男人的視線，遙遙相撞。

程予安沒有鼓掌，也沒有笑。他就那么靜靜地坐著，看著她，眼神深邃，像一口看不見底的古井。許晴讀不懂那眼神里的情緒，卻莫名覺得，那比任何掌聲都更有分量。

她走下臺，立刻被蜂擁而至的媒體和同行包圍。

就在她被各種祝賀和問題淹沒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優雅地穿過人群，徑直來到她面前。

是宋雨嫣。

她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笑得比那玫瑰還要明艷。

“許晴，恭喜你！”她親熱地將花塞進許晴懷里，動作自然得像是多年的摯友，“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是第一名！”

許晴抱著那束花，花刺隔著包裝紙，隱隱硌著她的手臂。她看著宋雨嫣，聞著那濃郁的玫瑰香氣，只覺得虛偽又刺鼻。

宋雨嫣完全沒在意她的沉默，她親昵地挽住許晴的胳膊，側過頭，對著周圍還沒散去的鏡頭，用一種帶著幾分炫耀的口吻說：“我們公司的設計師，就是最棒的。這次拿了金獎，回去老板肯定有重賞，對吧，予安？”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最后那一聲“予安”，叫得親昵又理所當然。

許晴的目光順著宋雨嫣的方向看過去。

程予安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就站在她們幾步開外。他的目光在宋雨嫣挽著許晴的手臂上停頓了一下，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蹙，但最終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一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