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呦呦抱緊了懷里的兔子,小嘴抿了抿,奶聲奶氣地回答:“我媽媽還沒下班,我在等她。”
“等她?”程予安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廳,“這么晚了,你怎么不上去找她?”
“保安叔叔不讓我上去。”呦呦指了指不遠處的前臺,小臉上有點委屈,“叔叔說,這里不能隨便進。”
程予安的目光落回她那張小臉上,沉默了幾秒。這張臉,越看越讓他心頭浮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那眉眼,那鼻梁,簡直像是從他自己臉上拓下來的縮小版。
一個荒謬的念頭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
他壓下心底的波瀾,繼續問道:“你媽媽叫什么名字?”
問出這句話時,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的聲線竟有些微的緊繃。
許呦呦歪了歪頭,毫不設防地回答:“我媽媽叫許晴呀。”
轟——
“許晴”兩個字,像一道驚雷,直直劈進程予安的腦海。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許晴?
怎么會這么巧?
一個和許晴有幾分像的孩子,媽媽的名字也叫許晴?
是同名同姓,還是
他死死盯著眼前這張稚嫩的小臉,試圖從上面找出更多的證據來證實或推翻自己那個瘋狂的猜想。這孩子,到底幾歲了?如果如果是他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大廳里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程予安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干澀,他蹲下身,努力讓自己的視線與孩子齊平,聲音沙啞地再次開口:“你”
他想問,你幾歲了?
他想問,你爸爸呢?
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怕,怕聽到那個可能會顛覆他整個世界的答案。
就在這時——
“呦呦!”
一道又急又慌,帶著明顯哭腔的女聲,從大門口的方向傳了過來。
這個聲音
程予安渾身一僵,緩緩地、一寸一寸地轉過頭去。
只見大廳旋轉門的入口處,許晴正站在那里。
她發絲凌亂,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眼眶通紅,像是剛剛哭過。她的視線越過他,死死鎖在沙發上的許呦呦身上,那眼神里交織著失而復得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后怕。
在看到女兒安然無恙的那一刻,她全身緊繃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而程予安的目光,卻在看清她的那一刻,徹底凝固了。
他看著她,又緩緩回頭,看了看沙發上那個正仰著臉,脆生生喊著“媽媽”的小女孩。
一個五年來他想都不敢想,卻又在潛意識里反復推演的可能性,終于在此刻,化作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帶著無可辯駁的力道,狠狠刺進了現實。
在程予安以為出現的那個人會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時候,轉頭卻發現并不是那個許晴,程予安在心里嘲笑自己,真的是夠了,這么多年還還是對那個女人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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