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宇那手“化腐朽為神奇”的電路“巫術”,不僅讓激g-7坐標磨床起死回生,更徹底地,征服了瑞士工程師卡爾那顆,屬于技術人員的,驕傲的心。
從那天起,卡爾對李曉宇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不再是一個,單純來執行安裝任務的“洋專家”,反而像一個,狂熱的“求學者”。他每天都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李曉宇的身后,手里拿著個小本子,用他那蹩腳的中文,不斷地請教著各種,在他看來,匪夷所思的電路設計和控制理論問題。
“李!請問,您那個濾波器里,為什么要用前蘇聯的電子管?晶體管的響應速度不是更快嗎?”
“李!您昨天提到的那個‘根軌跡分析法’,可以為我,再詳細地講解一下嗎?”
李曉宇,也樂得如此。
他深知,要真正吃透激g-7這臺神兵,光靠幾個會按按鈕的“操作工”,是遠遠不夠的。他們必須擁有一支真正懂得其底層邏輯,甚至能夠對其進行維護和改造的核心技術團隊。
于是,在激g-7的安裝調試,正式進入軟件和操作培訓階段時,李曉宇借著與卡爾“技術交流”的由頭,提出了一個在卡爾看來極其“非分”的要求。
“卡爾,操作員的培訓,就交給秦總工他們負責。”李曉宇遞給他一杯茶,笑著說道,“我這里,有三個我最看好的年輕人。我希望,你能親自帶他們三個,進行為期一個月的‘深度培訓’。”
“深度培訓?”卡爾有些不解。
“是的。”李曉宇點了點頭,“我不要他們學如何操作。我要你向他們開放激g-7的‘工程師級’后臺維護權限。我要你親自為他們講解這套控制系統的核心邏輯,故障診斷方法,甚至是一部分可以公開的維護代碼。”
“what?!(什么?!)”卡爾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李!你這是在開玩笑!這……這嚴重違反了我們豪森公司的保密協議!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曉宇沒有與他爭辯。
他只是將一份他這幾天抽空畫出來的圖紙,輕輕地推到了卡爾的面前。
“卡爾,你先看看這個。”
卡爾疑惑地,拿起那張圖紙。只看了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因為,那張圖紙上畫著的,正是他此生最熟悉的東西——
j-ig-7的,液體靜壓主軸!
但是,這根主軸,又與他所知的完全不同!
在原來那套完美的“被動式”油膜結構之外,竟然多了一層由無數個微小如同神經網絡般壓電陶瓷薄膜所組成的“主動式”補償層!
圖紙的旁邊,還用德文清晰地標注著這套系統的核心設計思想——
“自適應,實時誤差抵消”!
卡爾,徹底被鎮住了!
他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被一顆行星,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作為世界上,最懂靜壓主軸的幾個人之一,他只用了一秒鐘,就明白了這套“主動式”補償系統,背后那天才般的顛覆性的構想!
這……這已經不是優化了!這是對整個精密主軸技術理念的一次徹徹底底的革命!
“這……這是……”卡爾的聲音,因為極致的震撼,而劇烈顫抖。
“這,是我對穆勒先生那份圖紙的,一點小小的不成熟的改進建議。”李曉宇云淡風輕地說道。
卡爾,再也坐不住了。
他立刻,沖到保密電話前,用最快的速度,接通了遠在列支敦士登的,他的老板——漢斯·穆勒。
他在電話里,用一種近乎于癲狂的,無比激動的語氣,將李曉宇的這份“改進建議”,完整地復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死一般的沉默。
許久,漢斯·穆勒那,同樣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才緩緩傳來。
“卡爾,我的朋友。”
“技術,是上帝的語。它,應該掌握在真正能聽懂它的人手里。”
“從現在起,”穆勒的語氣,變得無比鄭重,“忘記豪森公司那套愚蠢的保密協議。”
“那位李先生,他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訴他什么。他想學什么,你就教他什么。”
“能在他身邊旁聽,是你,也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