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著清新的活力,涌入頂層公寓。顧懷笙比往常醒得稍晚一些,昨夜棋局帶來的精神放松,讓他的睡眠質量難得地提升了幾分。然而,身體的抗議并未因此減少,背后的悶痛在晨間依舊清晰。
他緩緩坐起身,動作間帶著傷后特有的凝滯。周謹如同精準的時鐘,在他起身后不久便敲門進來,帶來了早餐和今日的日程安排。
“顧總,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周復健師會在兩小時后上門。”周謹的聲音平穩,目光卻敏銳地注意到顧懷笙眉宇間比昨日更深的倦色,以及他起身時那一瞬間幾不可查的僵硬。那是強行出席儀式后,身體積累的疲勞反噬。
顧懷笙微微頷首,沒有多。他走到餐桌前坐下,面前的早餐依舊精致而寡淡。他拿起勺子,指尖傳來的微顫比昨日更明顯了些,但他依舊穩穩地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
就在這時,客廳一角的內部通訊器發出了急促的蜂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那是直通公寓樓下安保崗亭的線路。
周謹立刻走過去接起。聽筒那頭傳來安保主管略顯緊張的聲音:“周助理,顧美琳女士和顧懷遠先生在一樓大廳,堅持要上來見顧總,說是……有要緊的家事。”
周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捂住話筒,轉身看向顧懷笙,壓低聲音匯報:“顧總,是顧美琳女士和顧懷遠少爺,在一樓,說要見您。”
顧懷笙握著勺子的手停頓在半空,眼神驟然冷卻,如同結了一層寒冰。要緊的家事?不過是見他昨日公開亮相,確認他確實“恢復”了,便又迫不及待地想來試探,或者……撈取好處。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顧美琳那副刻薄又貪婪的嘴臉,以及顧懷遠那畏縮又藏不住野心的眼神。
一股混合著厭煩和戾氣的情緒,在他胸中翻涌。身體的疲憊和疼痛,讓這種情緒變得更加尖銳。
他放下勺子,金屬與瓷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沒有立刻回應周謹,只是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動作優雅,卻帶著一種冰冷的壓迫感。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周謹屏息等待著指令。他知道,以老板此刻的身體狀況和心情,見那兩位,絕無可能。
良久,顧懷笙才緩緩抬起眼,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刃,掃向周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告訴他們,”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我還沒死。讓他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