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溫食盒的余溫尚在指尖縈繞，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敲響。這次站在門外的是周謹本人，他依舊是那副不茍笑的模樣，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鄭重。

“林小姐，”周謹微微欠身，“顧總請您移步頂層貴賓室。”

林舒安微微一怔。頂層貴賓室，那是顧懷笙在此次論壇期間的絕對私域，象征著權力核心與密談空間。此刻邀請她前往，意義非同尋常。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儀容，確認自己已恢復到無懈可擊的狀態，然后對周謹頷首：“好。”

通往頂層的專用電梯需要特殊權限才能啟動。電梯內部是冷灰色的金屬壁，光滑如鏡，映出她沉靜卻難掩一絲探究的面容。電梯運行得極其平穩迅速，幾乎感受不到攀升的眩暈，只有樓層數字無聲地跳動，如同邁向一個未知的領域。周謹站在她側前方，沉默如同磐石。

電梯門悄無聲息地滑開。頂層貴賓室的視野豁然開朗，整面墻的落地窗外是鋪陳開來的城市天際線，暮色初臨，華燈初上，繁華盡收眼底。顧懷笙沒有坐在那張氣勢過人的辦公桌后，而是站在吧臺旁，正往兩個白瓷杯里注入剛煮沸的熱水，茶香清淡悠遠，是上好的龍井。

他聽見腳步聲，并未回頭，只是將其中一杯茶輕輕推向吧臺空著的一側。

“坐。”

林舒安依走過去，在他身旁的高腳凳上坐下。兩人之間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顯疏遠，又保留了彼此的空間。她注意到，他推過來的那杯茶，水溫恰到好處，正是她平時偏好的溫度。這個細節讓她心頭微動。

他沒有立刻談論剛才的論壇風波，也沒有提及任何關于趙曼麗或幕后黑手的話題，只是平靜地問：

“感覺怎么樣？”

不是問“你沒事吧”，也不是問“你怎么看”，而是“感覺怎么樣”。這是一個開放而平等的問題，詢問的是她自身的體驗與狀態。

林舒安雙手捧住溫熱的茶杯，感受著瓷壁傳來的暖意，斟酌了片刻，才坦誠地回答：“像打完一場硬仗。贏了，但很累，而且……不知道下一場什么時候會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直白地顯露一絲不確定。

顧懷笙端起自己那杯茶，呷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夜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