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前輩教訓的是,晚輩記下了。”
“等阿朱傷好,你們是成婚還是隱居,都隨你們的心意。”陳陽話里帶著底氣,“若是江湖容不下你們,盡管去天山靈鷲宮。我倒要看看,誰敢在靈鷲宮的地界上動手。”
阿朱眼眶一熱,連忙撐著身子道謝:“多謝前輩成全!”
“謝什么,你好好躺著休息。”陳陽-->>擺了擺手,又對喬峰說,“喬峰,走,跟我來,還有些事要跟你說。”喬峰應聲跟上,二人一同出了客房。
宴席開席,游驥、游駒對喬峰仍有隔閡,卻礙于陳陽的面子,始終沒說半句為難的話。眾人剛落座,陳陽便掃過席間神色,開口打破沉默:“你們也不必總揪著喬峰是遼人這件事不放,更不該對他心存恨意——你們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世真相。”
話音落下,游家兄弟與在場的江湖人士紛紛躬身:“請前輩示下。”喬峰也猛地抬頭,雙手攥緊衣襟,屏息凝神等著下文。
陳陽緩緩道:“當年在雁門關外,喬峰的父母本是為避難才入中原,卻遭人暗中設計挑撥。隨后,所謂的‘帶頭大哥’帶著一群武林高手,在雁門山截殺了他們。喬峰的母親當場慘死,父親則被打下山崖,所有人都以為他父親也死了。”
他頓了頓,看向喬峰通紅的眼眶,繼續說:“那帶頭大哥見喬峰尚在襁褓,不忍將他棄于荒野,便把他送到少林寺附近的喬氏夫婦家中收養,這才有了后來的喬峰。”
“所以這筆賬,該算在幕后主謀和當年參與截殺的人身上,本就是一場陰謀,跟喬峰有什么關系?”陳陽的語氣沉了幾分,“喬峰這些年,一沒為父母之事亂殺無辜,二沒與中原武林為敵,反而一心幫著武林抵御外敵。你們卻因他的出身百般刁難,做的這些事,難道不叫人心寒?”
一席話落,席間眾人滿臉羞愧,紛紛起身向喬峰拱手致歉:“喬大俠,是我等糊涂,錯怪您了!”
喬峰早已紅了眼眶,他猛地站起身,幾步走到陳陽面前,聲音帶著顫抖:“前輩,您既知曉前因后果,那殺害我父母的幕后主謀,究竟是何人?”
陳陽抬手按住喬峰的肩膀,目光誠懇且溫和:“我理解你心中的仇恨,但我希望你不要被它蒙蔽了雙眼。我不是那種阻攔你報仇的人,可有些事你得知道。”
他微微停頓,斟酌著詞句:“當年的帶頭大哥,也就是幕后主使之人,已經和你父親同歸于盡了,這一頁算是翻過去了,你不必再執著。還有,他的后人對這些恩怨一無所知,我之后還另有安排,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別牽連他們。”
喬峰眉頭緊皺,臉上滿是不甘,卻還是壓著情緒問道:“那帶頭大哥究竟是誰?”
“是少林寺方丈,玄慈。”陳陽沉聲道,“這些年他雖身居佛門,卻也一直在為當年之事悔恨。”
喬峰雙眼瞬間充血,猛地轉身,大步就要往外走,咬牙道:“我這就去找他!”
“站住!”陳陽身形一閃,擋在他身前,聲音陡然拔高,“你能不能清醒點?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想想阿朱!你馬上就要成婚,有自己的家庭了,怎能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沖動?”
喬峰腳步頓住,身子微微顫抖,好半天才悶聲道:“難道我父母的血海深仇,就不報了嗎?”
“我沒說不讓你報仇,只是報仇也得講究方法。”陳陽放緩語氣,耐心勸道,“你不妨召集武林人士,光明正大地去少林寺質問玄慈,與他當面對質。看他如何回應,若他有悔意,自行了斷以謝天下,那你也算大仇得報,還不落下話柄。”
他拍了拍喬峰的后背,語重心長道:“我知道這法子或許有些不上臺面,但人有時候就得自私些,多為自己和在乎的人想想。你若一時沖動,阿朱該怎么辦?”
喬峰沉默良久,緩緩走到桌前,一把抓起酒碗,仰頭將碗中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流下,卻澆不滅他心中的怒火與恨意。
周圍的武林人士看著喬峰的背影,目光中既有敬佩,也有同情。敬佩他的英雄氣概,即便身世如此坎坷,仍不失俠義之心;同情他命運多舛,背負著血海深仇,連報仇都這般艱難,紛紛在心中暗自感嘆,這背后的主謀實在太過歹毒,竟害得喬大俠如此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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