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薇聽著,手里的筷子輕輕動了動,嘴角悄悄向上彎了彎。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碗里的湯冒著熱氣,竟讓這臨時落腳的客棧房間,有了幾分像“家”的暖意。她抬起眼,望了陳陽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卻把那句“好”輕輕含在了心里。
蘇玉薇低下頭,小聲道:“那……家里日子過得還好嗎?”她在蘇府雖不受重視,卻也衣食不愁,此刻難免擔心將來的生計。
話音剛落,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連忙起身走到墻角,將那兩個素布包袱拎了過來,放在桌上。包袱沉甸甸的,放在桌面時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她解開其中一個的繩結,露出里面疊得整齊的綢緞衣裳,衣裳底下,是用油紙包著的幾錠銀子,還有一個小巧的木匣。
蘇玉薇打開木匣,里面是些樣式素雅的金簪銀釵,雖不算格外華貴,卻也看得出是精心收存的物件。她把木匣往陳陽面前推了推,又將那包銀子挪過去,小聲道:“陳大哥,這些是我攢下的私房,有銀子,還有些首飾,若是家里用得上,你便拿去。”
她抬頭看了陳陽一眼,又飛快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我在蘇府這些年,也沒什么用得上的地方,攢著也是閑放著。往后……往后咱們一起過日子,這些便當是我的心意。”
說完,她臉頰微微發燙,連耳根都染上了一層淺粉。那兩個包袱里的私產,是她在蘇府十幾年攢下的全部底氣,此刻毫無保留地推到陳陽面前,倒像是把自己往后的日子,也一并交托了出去。
陳陽看著桌上的銀子和首飾,又看了看蘇玉薇那副既認真又帶著點羞怯的模樣,心里一暖,卻把木匣和銀子推了回去。
“這些你自己收著。”他放下筷子,語氣認真,“我陳陽雖算不上大富大貴,比不得蘇府的門第,但還不至于要靠你的私房錢過日子。你放心,”他目光篤定,“往后吃穿用度絕不用你操心,保準能讓你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將來在家中的院子里,你想種種花、讀讀書,或是做點別的什么,都隨你心意,再不用像從前在蘇府那樣拘謹。”
蘇玉薇見他不肯收,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被陳陽溫和的眼神止住了。她捏著衣角,聽著他描繪的將來,心里那點因未知而生的忐忑漸漸散去。手里的筷子輕輕動了動,嘴角抑制不住地悄悄向上彎了彎。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在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碗里的湯還冒著熱氣,混著飯菜的香氣,竟讓這臨時落腳的客棧房間,有了幾分像“家”的暖意。她抬起眼,望了陳陽一眼,那眼神里帶著信賴,又趕緊低下頭,把那句“都聽你的”輕輕含在了心里。
下午,陳陽揣著銀子出了客棧,先去車馬行挑了輛半舊的青布馬車,配了匹溫順的棗紅馬,又轉去市集買了些路上吃的——油紙包的燒餅、幾樣精致點心,還有一小筐脆甜的冬棗,最后不忘拎了只鹵雞,用荷葉包著,香氣一路飄。
回到客棧時,天已擦黑。他囑咐店小二好生照看馬匹和馬車,便提著東西往客房走。推開門的瞬間,卻愣了愣——屋里除了蘇玉薇,還多了個穿著灰布衣裳的姑娘,瞧著與蘇玉薇年歲相仿,眉眼間帶著幾分怯生生的警惕。
陳陽的目光帶著疑惑看向蘇玉薇。
蘇玉薇連忙站起身,輕聲解釋:“陳大哥,這是我的貼身丫鬟,名叫春桃。從小就跟在我身邊的。”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先前沒跟我們一起走,是因為她去給我過世的養父母燒了點紙,告個別,這才趕過來。”
春桃低著頭,朝陳陽福了福身,小聲道:“見過陳公子。”
陳陽了然,點了點頭,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看向兩人:“你們餓了吧?我讓小二再上一桌飯菜來?”
蘇玉薇看了眼春桃,見她確實面露倦色,便點了點頭:“那就麻煩陳大哥了。”
陳陽應了聲,轉身下樓吩咐店小二。春桃這才悄悄抬眼打量陳陽,又飛快看向蘇玉薇,見自家小姐神色安穩,緊繃的肩膀才稍稍放松,走到蘇玉薇身邊,小聲問:“小姐,出府都還順嗎?”
蘇玉薇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眼里帶著安撫:“都好,別擔心。”
不多時,店小二便端著三菜一湯上來,熱氣騰騰地擺了滿桌。陳陽示意兩人坐下:“快吃吧,春桃一路趕過來,定是累壞了。”
春桃看了蘇玉薇一眼,見她點頭,這才拘謹地坐下,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來。昏黃的油燈下,三人圍坐一桌,倒像是尋常人家的晚飯,安靜中透著幾分難得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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