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的車駛進濱海別墅區時,正是下午三點。推開家門,客廳里靜悄悄的,只有張嫂在擦拭落地窗,見他回來忙迎上來:“先生回來了?剛燉了湯,我去給您盛一碗。”
“不用忙,她們都不在?”陳陽脫了外套,隨手搭在沙發扶手上。
“大小姐和三小姐在公司沒回來呢,四小姐在幼兒園,要五點才放學。”張嫂接過外套,又道,“老林剛去車庫幫您把行李取上來了,放您臥室門口了。李小姐說她下午去醫院換藥,晚點回來。”
陳陽點點頭,目光掃過客廳角落——老林正拿著塵撣輕掃博古架,見他望過來,微微頷首:“先生一路辛苦,船運的單據我已經讓助理對接好了,等第一批貨到港就讓人送去公司。”
“麻煩你了。”陳陽應了句,轉身走向院子里的玻璃暖房。拉開門,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一排排原石上,他這次帶回來的寶石被單獨放在最里面的架子上,各色晶體在光線下泛著原生的光澤。他伸手碰了碰一塊鴿血紅寶石原石,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隨即轉身回了客廳。
剛在沙發上坐下沒多久,手機響了,是李寧魚打來的:“爸,聽說您落地了?我和小溪這邊還有個會,估計得晚點回去,晚上一起吃飯?”
“不用等我,你們忙完早點下班。”陳陽靠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海景,“公司那邊沒什么事吧?”
“一切正常,海城港口的貨輪已經聯系好了,第一批原石明早到港。”李寧魚的聲音很沉穩,“小溪今天跟著審了份合同,做得還不錯。”
掛了電話,陳陽拿起桌上的遙控器,調低了窗簾的透光率。客廳里頓時暗了幾分,他閉上眼靠在沙發上,這十五天的奔波像潮水般漫過腦海,最終在熟悉的家的氣息里慢慢沉淀下來。老林端來一杯茶放在他手邊,腳步很輕,沒多說什么便退到了一旁。
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再過兩個小時,就能去幼兒園接甜甜了。他想著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丫頭,嘴角不自覺地牽起一絲笑意。至于在讀大學的二女兒陳婉禾,等放暑假回來,剛好能看到新一季的珠寶設計稿——她去年還念叨著想在畢業設計里加一塊星光藍寶石呢。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時,屏幕上跳動著“婉禾”的名字。陳陽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二女兒帶著猶豫的聲音:“爸,我聽同學說……你和大哥徹底斷絕關系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再不對,也是我哥啊……”
陳陽的語氣瞬間沉了下來,指尖在沙發扶手上捏出淡淡的白痕:“這事輪不到你管。從他做出那些事開始,就不是我陳陽的兒子了。”
“可是……”
“沒有可是。”陳陽打斷她,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你記住,從今往后,陳家沒有陳銘這個人。你要是還認他這個哥,那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他頓了頓,胸口起伏著,緩了緩語氣卻依舊堅定,“我陳陽這輩子沒服過誰,臨老更不能讓一個狗熊壞了名聲。你安心讀你的書,其他的事不用多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陳婉和帶著委屈的應聲:“知道了……”
陳陽沒再說什么,直接掛了電話。他靠回沙發里,望著窗外翻涌的海浪,眉頭擰成一個疙瘩。陳銘那副貪生怕死、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嘴臉在眼前晃過,他猛地攥緊拳頭,骨節泛白——這樣的便宜兒子,不認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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