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見到陳二柱,交代這里不比家中,出門在外與人為善。當然有仇也要報,但要講方式方法,好好聽殿下的話,為將來博個好前程。家里不需要他擔心,一家人都會照顧好鄭彩姑的,等孩子生下來后穩定了,到時送她們來皇城。給了他一個木盒,里面裝有10錠銀子和兩錠金子,和同僚們打好關系之類的話語交代一番。
再次面見五皇子,說了沈羽惜的事情。五皇子思索一下,覺得這都是無傷大雅之事,也就同意陳陽帶走,并還調笑陳陽老樹開花。
官道上黃土揚起細塵,陳陽輕夾馬腹,棗紅馬馱著兩人緩行。沈初夏僵著身子貼在他后背,雙手無意識攥緊他的外袍。“放松些。”陳陽將韁繩又往回收了半寸,“過了虎牢關再走兩日,便到曹州地界。”
沈初夏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遠處青瓦白墻的村落隱約可見,官道兩側的麥田翻起金浪。馬蹄踏過石橋,驚起蘆葦叢中幾只白鷺,她忽然覺得,緊貼著他溫熱后背的此刻,連顛簸的馬背都成了安穩的歸處。
忽聽得身后傳來噠噠馬蹄聲,陳陽側頭回望,隨行的那匹騮馬正揚蹄追來,頸間銅鈴晃出清脆聲響。原來韁繩不知何時松脫,那馬竟循著氣味追了上來。“看來它也舍不得落下。”陳陽低笑著勒住棗紅馬,伸手接住騮馬甩來的韁繩,雙馬并行揚起一路碎金,沈初夏被他圈在臂彎間,望著兩匹馬交錯的影子在黃土路上蜿蜒,心跳聲漸漸混進了四串整齊的蹄聲里。
夕陽染紅天空,陳陽在溪邊處理食材。他剖開魚腹,塞滿野蔥、姜片和迷迭香,用鹽和孜然腌制,再用木棍將魚串起,架在篝火上。火苗竄起,魚皮漸漸金黃,油脂滴進炭火,發出滋滋聲響。
沈初夏鋪開荷葉,鋪上大米,放上竹筍丁、蘑菇和臘肉,淋上醬汁,包成嚴實的荷葉包。陳陽把荷葉包埋進滾燙的草木灰里。兩人守著篝火,不時翻動烤魚。晚風掠過,烤魚的焦香、米飯的米香和臘肉的咸香混在一起,彌漫在空氣里。
待魚皮烤得金黃酥脆,陳陽用匕首挑開魚腹,熱氣裹著香氣猛地竄出。他撕下最嫩的魚肉遞給沈初夏,自己則扒開煨得焦硬的荷葉包外皮。蒸汽升騰間,野米晶瑩油亮,臘肉與野菌的滋味滲進每一粒米里。兩人就著溪水席地而坐,篝火映得人影搖晃,忽明忽暗的火光里,只有咀嚼聲與偶爾響起的笑聲,混著晚風飄向漸深的夜色。
炭火漸弱時,陳陽從空間里取出軍用帳篷。熟練撐開支架,將帳篷穩穩立在離篝火不遠的空地上。沈初夏幫忙抖開羊毛氈鋪在帳篷內,又把干糧袋和水囊規整到角落。夜風卷著烤物的余香鉆進帳篷,陳陽放下帆布簾子時,沈初夏已窩在厚毯里,困意伴著帳外蟋蟀的低鳴涌上來。
兩人隔著半臂距離躺下,陳陽將匕首放在伸手可及處,余光瞥見沈初夏蜷縮的身影隨著呼吸輕輕起伏。月光從帳篷縫隙漏進來,在獸皮地面拖出銀白的細線,遠處傳來馬匹偶爾的響鼻聲,混著遠處溪水潺潺,漸漸織成夜色里的安眠曲。
晨光刺破薄霧時,陳陽已重新燃起篝火,煮了鍋混著肉丁的熱粥。米粒在沸水中翻滾,吸飽了肉香,咕嘟咕嘟地冒著誘人的熱氣。沈初夏揉著惺忪睡眼鉆出帳篷,鼻尖立刻被醇厚的香氣勾住。兩人就著加熱的荷葉飯匆匆填了肚子,默契地開始收拾行囊——沈初夏將剩余的干糧重新捆扎,陳陽則給馬匹備好鞍具,又仔細檢查了韁繩和馬蹄。
朝陽攀上樹梢時,兩匹馬已踏著晨露重新踏上官道。沈初夏照舊與陳陽共乘一騎,身后的騮馬馱著行囊緊隨其后。昨夜的疲憊在晨光中消散,遠處山巒漸次染金,官道兩側的麥田隨風翻涌,馬蹄聲與鳥鳴聲交織,載著兩人繼續向曹州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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