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的苦-->>無、邊緣鋒銳的手里劍,如同死亡的蜂群,撕裂沉悶的空氣,從不同的、刁鉆的角度射向酒德麻衣!這些夜叉眾精銳同樣在八岐大蛇的威壓下苦苦支撐,臉色慘白,但他們的動作依舊保持著忍者特有的精準與狠辣,每一枚暗器都瞄準了要害。
    “等等等等!”她連忙大叫,但矢吹櫻等人哪里聽她說話。
    “老家人真是一點都不友好啊。”她眼中寒光一閃,注射血清后,她的神經反應速度和動態視覺得到了極大提升。
    她腰肢如同無骨般猛地后折,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幾枚苦無擦著她的鼻尖和胸腹飛過!同時,她持槍的右手穩定得可怕,微型沖鋒槍噴吐出短促而精準的點射!
    “砰!砰!砰!”
    火光閃爍,幾枚最具威脅的手里劍在半空中被子彈精準地擊中、撞飛!而她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反握住了肋差短刀,刀光如同新月般劃出,“叮叮”兩聲格開了從側面襲來的兩支無聲袖箭。
    “麻煩透了!看在都是老鄉的份上留點情面啊!”
    她低聲啐了一口,原本完美的潛伏觀察任務,因為這突如其來的神話級復蘇徹底泡湯,看戲看的好好的,現在自己得上去演了這誰頂得住。
    但她眼中兇光一閃:“都是忍者,誰怕誰啊!”
    她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有限且不斷崩塌的平臺上,利用殘存的巖柱和凹陷作為掩體,與幾名如同附骨之疽的夜叉眾開始周旋。
    沖鋒槍的射擊聲、金屬碰撞聲、以及忍者移動時衣袂破風聲交織成一曲兇險的舞步,這個小小的角落,形成了一個獨立于那龐然大物之外的、兇險、迅捷而殘酷的小戰場。
    井口的平臺之上,慘烈的戰斗剛剛告一段落。
    猛鬼眾的黑色浪潮在丟下上百具具尸體后,如同退潮般消失在多摩川沿岸茂密的叢林陰影中。
    幾個帶隊的高位混血種拼死重創了數名干部后,也如同鬼魅般離去被斬殺,余者紛紛逃離,只留下滿地狼藉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烏鴉拄著滿是缺口的太刀,劇烈地喘息著,汗水、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從他被幾乎整個扯下來的臉上滑落,汗蟄在血里,火辣辣的疼,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
    夜叉的情況更糟,他靠在一臺被打爛的發電機旁,胸前的傷口還在汩汩冒血,靠著強效止血劑和頑強的意志力硬撐著,作為源稚生的近臣,他倆在源稚生不在的時候,真是拿命博出了這場慘勝。
    “下面……少主他們……”
    烏鴉望向那深不見底、此刻卻如同火山噴發前般劇烈震動、散發出令人窒息威壓的井口,眼中充滿了血絲和無法掩飾的擔憂,以他的血統,甚至連靠近紅井,都有一種鮮血暴走的錯覺。
    一旁,犬山賀緩緩將名劍“鬼丸國綱”歸入鞘中,發出清脆的卡簧聲。這位須發皆白的老人,此刻依舊站得筆直,但眉宇間籠罩著前所未有的陰霾。
    他感受著腳下大地傳來的、那源于地底深處的、仿佛能吞噬靈魂的悸動,心中越發的不安,家族能做主的兩個人,直到此刻都沒從眼前越發恐怖的深井中出來,他甚至都要絕望了,但在場的人當中,也只有他還有這個身份來講話。
    犬山賀沉聲道:“下面的‘東西’……”他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滿目瘡痍的山野,血都要把河染紅了:“事情,早已脫離了任何人的掌控。我等所能做的,唯有盡忠職守,戰至最后一刻。”
    然而,仿佛是為了印證他那不祥的預感——
    “嘩啦啦——!!!”
    多摩川原本洶涌奔騰的河水,突然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出現了剎那的停滯。緊接著,整條河流如同燒開的巨鍋,劇烈地翻滾、咆哮起來!不是自然的浪潮,而是河床深處、淤泥之下,有什么東西被那地底蘇醒的古老存在所召喚,掙破了千年的束縛,破水而出!
    咆哮的波濤下,赤紅發黑的河水翻涌而上,剎那間就將原本的白色浪濤吞噬,數以萬計的猙獰怪物,巨蟒一樣的大魚,尖利如刀的貝類、扭動的水草和珊瑚,凡是河流中有的活物,都以噩夢中才有的形態,蜂擁而出!
    它們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但哪一種聽起來,都不像是生物的吶喊,這條號稱從黃泉而來的大河,在此時此刻,徹底化為黃泉,而黃泉中的惡鬼,也如歡慶一般涌出。
    但相比起這些異化的怪物,更讓眾人感到膽寒的東西,爬了出來。
    第一具,是一具覆蓋著厚厚水草和貝殼的骷髏,它眼眶中燃起金黃色的光芒,手中還握著一柄銹蝕殆盡的斷劍,搖搖晃晃地從河水中站起。
    “這地方是什么萬人坑嗎?”烏鴉目瞪口呆:“東京灣都沒這么多的水泥墩子!”
    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它們形態各異,有的還保留著部分龍類的特征,骨刺嶙峋;有的則更接近扭曲的人形,關節反轉,利爪森然。它們從河水中,從兩岸濕潤的淤泥下,甚至從那些沉沒已久的古老船只殘骸中,掙扎著爬出!
    第一百具,第一千具……轉眼之間,目光所及之處,多摩川的河面、灘涂、乃至沿岸的淺水區,都被這密密麻麻、無窮無盡的腐朽身軀所覆蓋!
    它們無聲地嘶吼著,拖著殘缺的武器,或直接揮舞著蒼白的骨爪,如同從冥府傾巢而出的亡靈大軍,帶著對一切生者刻骨的憎恨,開始向著紅井的方向,向著任何散發著生命氣息的存在,發起了無差別的、潮水般的進攻!
    尸守!沉睡在這片土地下無數歲月的龍族亞種與死侍尸骸,此刻被八岐大蛇蘇醒前散發出的、混合了白色皇帝權柄與橘政宗瘋狂的龐大龍威與怨念徹底喚醒,化為了一支毀滅一切的死亡洪流!
    “開火!開火!擋住它們!”
    烏鴉目眥欲裂,用未受傷的右手舉起太刀,聲嘶力竭地怒吼。殘余的蛇岐八家成員們從短暫的勝利恍惚中驚醒,面對這遠超想象的恐怖景象,求生的本能和家族的榮譽讓他們爆發出最后的勇氣。剛從猛鬼眾處繳獲來的重機槍噴吐出長長的火舌,將沖在前面的尸守成片撕碎,baozha物在尸守群中掀起一團團血肉與碎骨的煙云。
    夜叉不顧傷勢,扛起一支單兵火箭筒,對著尸守最密集的地方扣動了扳機!
    “轟!”
    一團巨大的火球炸開,清空了一小片區域,但更多的尸守立刻填補了空缺,如同永不停歇的浪潮。
    犬山賀牙關緊咬,但他的手卻穩如磐石。“鬼丸國綱”再次出鞘,這一次,劍身上流淌的不再是清冷的月光,而是凝聚了他畢生劍道修為的、凝練如實質的殺意。
    他蒼老的身軀爆發出與其年齡不符的驚人速度與力量,劍光如匹練般掃過,靠近他的尸守如同被無形的利刃切割,瞬間支離破碎。他如同一塊礁石,頑強地屹立在尸守浪潮沖擊的最前沿。
    然而,尸守的數量仿佛無窮無盡。它們從河流深處源源不斷地爬出,從兩岸的林地中涌現,甚至有些直接從眾人腳下的土地中破土而出!
    蛇岐八家本就傷亡慘重的防線,在這內外交困、神話復蘇與亡靈天災的雙重打擊下,如同暴風雨中的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每一秒都有戰士在怒吼中被尸守拖倒、撕碎,鮮血染紅了多摩川的河水,慘叫聲與baozha聲在這片土地上,再度開啟了一場血腥的廝殺。
    就在上方與井底的次要戰場陷入苦戰之際,那融合了橘政宗瘋狂意志與白王遺骸力量的八岐大蛇,終于完成了它畸形的蘇醒!
    八個巨大的蛇首完全揚起,如同八座活動的山峰,遮蔽了本就黯淡的穹頂。
    暗紅與蒼白交織的鱗片摩擦著井壁,發出令人牙酸的“沙沙”聲。
    十六只熔巖般的巨眼,帶著統一卻又各懷暴虐的意志,同時鎖定了平臺上那兩個渺小、卻散發著令它本能感到厭惡與渴望的氣息的身影——楚子航與夏彌。
    最中央、也是最大的那顆蛇首,張開了足以吞下一輛卡車的巨口,露出了如同迷宮般錯綜復雜的、滴落著腐蝕性粘液的慘白利齒。
    它沒有發出聲音,但一股混合著物理沖擊與精神污染的暗紅吐息,如同決堤的冥河,朝著楚子航和夏彌洶涌噴發!
    吐息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巖石瞬間被腐蝕汽化,留下深深的溝壑,連光線都被徹底吞噬!
    面對這仿佛來自洪荒時代的毀滅吐息,就像個見了黃河決堤的人一樣,“親娘嘞!”夏彌尖叫一聲,撈起楚子航就跑。
    而這一晃,楚子航就仿佛被打開了什么開關一樣,猛地抬起了頭,雖然從頭暈目眩中緩過來的剎那就直面這種恐怖的吐息著實有點考驗心智,但挨慣了打的身體卻沒有一絲絲的遲疑,瞬間調動起所有的力量,猛地爆發出了刺目的火光。
    “轟——!!!”
    暗紅吐息狠狠撞在烈焰之上!沒有baozha,而是如同狂濤撞在鋒利的刀鋒上一樣,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暗紅的能量流被強行分流,從烈焰兩側洶涌掠過,將后方的巖壁腐蝕出兩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窟窿!
    緊跟著,烈火轟然破碎。
    楚子航眼前又是一黑,硬接這一擊,對他而也是巨大的負擔,這種簡單粗暴的能量對沖差點讓他剛平息了一些的腦海再度沸騰起來,但他頭疼慣了,總算是忍住了顱腦仿佛要被撕裂的劇痛,黃金瞳中的火焰燃燒得更加熾烈。
    與此同時,夏彌也沒有閑著。在察覺到楚子航恢復抵擋吐息的瞬間,她的身影如同融入大地般消失,下一刻,已然出現在八岐大蛇側面一顆蛇首的下方。
    “給你正正骨!”
    她雙手按在布滿粘液和鱗片的蛇軀上,黃金瞳中閃爍著冰冷的光。山岳的力量被她催發到極致,但作用方式卻極其精妙——她并非試圖摧毀這堅不可摧的鱗甲,而是直接作用于鱗甲之下、血肉與骨骼連接的微觀結構!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從蛇軀內部傳來!那顆正試圖扭動、配合其他蛇首發動攻擊的蛇頭,動作猛地一僵,連接處的骨骼和肌肉在夏彌的操控下出現了大面積的、隱性的斷裂和錯位!雖然未能直接重創,卻成功地打斷了它的攻擊節奏,讓它發出了痛苦而憤怒的嘶鳴!
    八岐大蛇被徹底激怒了!剩余的七顆蛇首同時發出了撼動靈魂的咆哮,巨大的身軀瘋狂扭動,如同八條狂暴的巨龍,從不同的角度、以不同的方式——撕咬、撞擊、纏繞、能量噴吐——向著平臺上的兩個渺小身影發起了瘋狂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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