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坦城外的山崖,蕭炎曾數次躺在這里仰望星空,但即便是比上輩子耀眼無數倍的星河,看多了,也是會膩的,尤其是....在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之下,夜晚再寂靜,星星越閃亮,白日里受到的譏諷就越刺痛。
    現在他再度這里,體內的斗氣氣旋緩緩的旋轉當中,給了他前所未有的踏實,隨著藥塵的蘇醒和力量的回歸,他現在比起過去待在這里的每個夜晚,心中都輕松了不少。
    有些東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寶貴,尤其是失而復得,更讓人珍惜。
    “下雨了.....”蕭炎昂著頭,背后那棵曾給他在雨夜遮住風雨的大樹,早已因為馮子昂和藥塵之間的戰斗,化為飛灰,如今,經過寒氣肆虐的山崖上,再無一物,他站在那里,便是迎著夜雨。
    “我好像覺得很輕松....”他喃喃的道,但眼眸里,白天那種肆意和張狂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深深的迷茫。
    短短幾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異鄉同族的到來,天賦的歸來,力量的回歸,納蘭退親,冰書斷親....縱然他有著成熟的靈魂,但這具少年人體內躁動的激素,依舊讓他的情緒極為低沉。
    “怎么?”一個高大的身影落在了他的身后,手一揮,拔地而起的寒冰,就撐起了一片足以遮蔽小半個山崖的冰棚,馮子昂嘿的笑了一聲:“裝完了逼現在就傷春悲秋了?”
    蕭炎不語,轉頭看著馮子昂,他也說不出自己心里是個什么感覺,心中不止是不知道何去何從的茫然,還帶著幾分惆悵和失落,和他設想中那種‘仰天大笑出門去’的快意截然不同,一種無根浮萍般的不安感,充斥著他的心。
    “瞧你這樣子!”馮子昂一把按在他的肩頭:“你要是還覺得納蘭嫣然鐵chusheng,咱倆直接手起刀落給她做了得了!”
    蕭炎苦笑起來,自己這老鄉,還真是心狠手辣啊,不過也是,自己看過的小說里,穿越者不都是這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樣子么?
    “不過說真的啊兄弟。”馮子昂抽出煙,給他讓了一根:“以咱們老家的現在的那個形式啊...這納蘭簡直就是在世圣女啊....”
    “啊?”原本沉浸在低落情緒里的蕭炎愕然轉頭,嘴里的煙頭忽的一下亮起。
    “人家上岸退婚,當年沒要彩禮,甚至還給了賠償.....”馮子昂嚼著煙蒂嘀咕了一聲:“妥妥的道德楷模!”
    “老馮,你過來....”蕭炎噴出一口煙,對他勾了勾手。
    “啊?“咋?這地方就咱倆,你還整上悄悄話了?實在不行你心里嘀咕,我聽得見....”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還是往蕭炎跟前湊了湊。
    “來,低低頭。”
    說著,蕭炎手按在了馮子昂的腦門上:“你這冰的和死人一樣,也沒燒啊,她道德楷模?干的那叫人事?”
    “你滾吧你!”馮子昂一把拍走蕭炎的爪子:“你信不?你小子也就穿的早,不然起手就是先陪人家一筆彩禮,然后再進去唱三年鐵窗淚....”說著他打量著蕭炎,點了點頭:“你小子雖然長得不夠陽剛,但夠秀氣,說不得在里面還得用菊花殘伴奏.....”
    蕭炎人都傻了:“不是!大哥!你在說什么鬼話?”
    “你聽我給你分析啊....”馮子昂拉著蕭炎蹲下,在地上劃拉起來。
    “你看嗷,人家現在進云嵐宗了,不算事業編好歹也是個國企吧?”
    蕭炎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這就算是上岸了,人家上岸了甩了你有毛病嗎?不過是嘴上不饒人罷了。”見蕭炎要張口,馮子昂先擺手給他堵回去:“你再看啊,人家不但沒要彩禮,不要青春損失費,不要一年124萬的家務補償,甚至還給你介紹進去,安排你也去體制.....哦對了,人家還不吃輕食不旅游不養貓.....”說完馮子昂一拍手:“這特么什么三觀超正的絕世好女人啊!!!!”
    蕭炎呆呆的看著馮子昂,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半晌,定了定神:“不對不對不對,這事不能這么算.....”
    “對的對的對的!這事就是這么算的!按道理,你那三段的斗之力,人家本該分一段半走的!”
    此話一出,蕭炎直接繃不住了:“按道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官法。”
    山崖上,一片死寂。
    “不行,這個話題太危險了。”馮子昂呸的一下吐掉了煙頭,一把揪起蕭炎:“走走走!咱倆去樂呵樂呵,對了!你是本地的,你熟,咱們去找結了婚的,這版本只有這個才安全。”
    蕭炎原本低落的心情被馮子昂幾句話打散,苦笑一聲,老馮真的不忘初心啊,強打起精神:“說好的,我請你。”
    “請個屁的請!”馮子昂扯住蕭炎的手臂,馮虛御風,踏雨而行,自從在惡鬼世界里搞了兩次競速之后,他就對自己的飛行能力下了大大的苦功,短暫的加速后,就已經飆出了五六十米每秒的高速,這還是顧忌著蕭炎,但即便是如此,蕭炎也感覺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
    狂風刮在他嘴里,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眨眼間,兩人就越過了蕭氏的宅邸,靠近了烏坦城,眼見那明亮的燈火越來越近,馮子昂忽然輕咦了一聲。
    伴隨著他的聲音,蕭炎手指上的戒指泛起一抹幽光,馮子昂低頭:“不是?這老登醒了?醒的這么不是時候?”他在天上左右看了看,調轉方向,朝著一片樹林落了下去。
    “他要醒來了?”蕭炎抬起手,看著戒指:“我怎么沒感覺到?”
    “你能感覺到個屁,區區斗者,你知道什么叫靈魂么你就感覺。”馮子昂語氣里滿是不爽,蕭炎也萬分理解,自己這老鄉為人耿直,從不掩飾情緒,三番兩次被戒指里的老頭擾了興致,尤其是這次,眼看眼就到烏坦城了,不發火才怪。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現在自由身,咱倆什么去不是個去呢你說吧。”
    說話間,已經落到了樹林子里,道道寒冰編織在空中,抽離了地上的水分的同時,也在頭頂支起一片冰棚,扒拉了兩塊石頭,老馮和小蕭對面而坐,看著戒指緩緩的浮了起來。
    藥塵蘇醒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馮子昂正在一臉不善的看著自己,旁邊還有一道斗氣波動,他很熟悉,被自己站起來蹬了三年的那小子。
    眼看馮子昂身上冒出了寒氣,藥塵急忙抬手:“別!不打了!我認了!我的錯!”
    “說!你錯哪了!”馮子昂氣勢洶洶。
    這問的藥塵和蕭炎都是一愣,藥塵是從來沒被人這么質問過,而蕭炎是覺得,自己老鄉這話,好特么耳熟啊!
    短暫的沉默后,藥塵也面露不善,想自己堂堂藥尊者,中洲大地上響當當的一號強者,還要回答錯哪了?這特么欺人太甚!但看了看馮子昂身上越來越濃厚的寒氣,再感覺了一下自己越發稀薄的靈魂之力后,長嘆一聲,對著馮子昂拱了拱手:“我錯在不該吸取小友的斗氣。”
    (更錯在被你逮住了!)
    “你認識到錯誤了就好,知錯能改就是好同志。”馮子昂點點頭,指著蕭炎:“但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我兄弟!”>br>
    “你兄弟?”藥塵臉色再度難看了起來,區區斗....不對!斗者了?上次不還是只有能看到看不到的那么點斗氣么?這就斗者了?自己這次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