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馮子昂,一只手扶著額頭,就像是偏頭痛患者灌了一斤劣質勾兌酒,然后又熬了三天三晚的夜一樣,腦海里的一陣陣的鈍痛雖然說比之前那種疼到失控的癥狀好了很多,但依舊令人不適。
    尤其是精神力損耗過甚后的困倦感,更是緊緊的纏繞著他,再加上剛剛劇痛時的對身體自殘式的傷害,也讓他的戰力大幅下跌,馮子昂估計,自己現在的戰斗力,可能也就欺負欺負練霓裳。
    但都已經到了這兒,再讓他往回,那是萬萬不能的。
    尤其是在腦海中《海賊王》的世界遺留把焦heigui手干挺之后,馮子昂覺得,有黑冰的拱衛,等閑惡鬼還真拿自己沒辦法。
    更別說自己現在看似虛弱,但實際上,他的內氣可是沒怎么消耗,真要是遇到了危機,憑著再這么疼上一回,自己也不是不能打。
    而且,那話說得好,來都來了....
    是以他現在就一門心思的想要去這條路的盡頭看看,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在作妖,甚至能把自己三人給分開!
    而且他現在狀態雖然差,但自從見了《海賊王》的世界遺留對焦heigui手的堪稱降維打擊式的碾壓后,他是真不怕再有什么妖魔鬼怪鉆進自己腦殼里和自己玩精神力。
    搓了搓手指,又按了按太陽穴,馮子昂聚攏起新生的那一捧精神力,澆灌在靈魂上,精神力所化的晶瑩液體撞在靈魂上,濺起斑斕的色澤,而那兩座他在幾乎昏迷時的龐然大物,絲毫不見蹤影,可受了這么一遭,馮子昂還是能隱約察覺到的,那兩座對比起他的靈魂來說,就像是山岳于凡人一般巍峨的信息流,正隱藏在這些微弱的精神力波動里。
    (剛才除了《海賊王》之外,我還感覺到了另外一個類似的東西,想必是大夏世界的灌頂,我就說,那么多的武道大師的記憶,怎么可能被我吸收的那么容易,原來是都沉在靈魂深處。)
    他興奮的舔了舔嘴角,自己這下子等于在靈魂里上了保險,還是雙保險!
    而且從那兩座信息流的體量來看,恐怕直到自己徹底超脫,這雙保險都夠自己用,單單是《海賊王》的世界信息遺留,就是不知道多少億年的世界演變中關鍵性節點的信息,那么,大夏世界給他留下的那些武道大師的信息流,能夠與之比肩,恐怕只多不少。
    這兩筆寶藏,是將軍級別的超凡者們都受用一生的寶藏。
    到時候再有這種不知死的玩意來入侵識海,能被自己弄過也就罷了。
    若是弄不過,再把自己的精神力榨干也就是了,而且恐怕能從《和我的保險說去吧》跳過《我們都在用力的活著》,一步到胃的抵達終點:《我這么用力,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一想到這里,馮子昂伸了伸脖子,看向漆黑的前方,那里雖然依舊傳來讓人窒息的壓力,可一開始那種如芒在背的注視感,已經完全消失。
    ………………
    “問出來了。”李鴻章緩緩的轉過身。
    多爾袞恍若未覺的依舊背對著他,白焰的升騰里,李鴻章體內的毒火,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那個神,和這些鬼,不是世界的東西,這些鬼原本誕生的世界中,鬼就和咱們平時認知里的鬼怪一樣,是精神力達到一定層次后,混合著極為強烈的情緒誕生的,上限很低,最厲害的鬼自稱為‘兇神’,但也就五階左右,手段雖然詭異一點,但我對比了一下,就算是神修路子的內氣離體,都能輕易將之斬殺,但那個神,則更像是....”
    說到這里,李鴻章忽然干咳了一聲,嘴角淌出的鮮血上,點點流焰落地,嗤嗤作響。
    但他就和感受不到痛苦一樣,繼續鼓蕩精神力傳出聲音:“超脫者們繼續追尋前路,試圖達到新的層次。”
    “哼。”多爾袞的冷冷的哼了一聲。
    “界海茫茫,萬界沉浮,不止是咱們有八階,還有無數的世界里的超凡者們,也在朝著八階前進,那個神,就是走在八階的路上,而且按我的推測,它應該不是人類,更像是世界意志有了清醒的神志,所以,這些由它衍生出來的惡鬼,才會對‘生命’有如此之大的惡意,恐怕在朝著更高層次前進的時候,被有靈智的‘生命’壞了路途....”
    李鴻章說著,精神力的震蕩越來越微弱,表現在外的,就是聲音越來越低,終于,在他的聲音低到微不可查的時候,多爾袞轉過了頭,眼里的白焰已經徹底消散,兩顆冰冷的眸子轉動間,第一次有了情緒的波動。
    “何必如此?”他輕聲道。
    “嘿嘿....”原本已經油盡燈枯的李鴻章聞忽然抬起頭來,張開嘴,牙齒焦黑,舌頭已經盡數碳化,但他依舊用最后一絲擠出聲音:“錯不在我,但清洲開拓局諸責皆我,我若不死,我心難安!”
    多爾袞打量著他,那具原本有著開山裂海之力的超凡之軀,在來自八階超凡者的力量之下,已經完全枯槁,聳立在原地的,與其說是一個人,更不如說是一具從焚化爐里掏出來未燃盡的骸骨。
    但他站在原地,卻沒有一點痛楚一樣,好似全部的精氣神都依舊完備一樣。
    “懦夫。”這高大魁梧的男人如刀的嘴唇開闔,吐出兩個字。
    “嘿嘿....”李鴻章看著他,此時他的笑聲,像人更多于像鬼,如夜梟般刺耳陰森:“我死了,這事才算有個交代,我清洲年年那么多兒郎死在外域,尸骨無存,但待遇年愈年低,我懂,總得有個墊底的,但我更懂,墊了底,這待遇就低,這待遇低,實力就上不去,拳腳就不夠硬,這發掘外域的能力就更差,評比更是墊了底....”
    “這和我說沒用。”
    “我也只能和你說了.....”
    “你若是死了,清洲開拓局就能翻身不成?”多爾袞冷笑。
    “我雖無才德,但也添為清洲開拓局之長,不說權重,但這位,確實是高的,我這一條無甚大用的爛命,能換來的,可是這次全洲上下不被問責,甚至下次評比,那鐵木真也會手下留情吧......”-->>李鴻章說著,身上黑灰簌簌而下。
    他身形晃動一下,似乎想要邁步,但剛有動作,那根脊梁骨就傳來不堪重負的咔咔聲,他苦笑一聲,放棄了拱手的打算:“你愛新覺羅氏的這麟鶴官身雖好,但其中隱患也深。”說完,他深深的看了多爾袞一眼,繼續道:“攝政王閣下,若是可以,還望對我大清開拓局略微照拂。”
    畢,那漆黑的焦骨終于支撐不住,轟然崩解,一道清涼的啼鳴中,似有純白的羽翼伸展,悠悠的鶴鳴盤亙良久,緩緩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