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昂渾身一緊，頭都沒回，密集似雨點的寒冰噼里啪啦的打向身后。
    一步躥出數丈，拉開足夠的距離后，霍然回頭，空蕩蕩的土路上，空無一物。
    馮子昂站在原地，目光如炬，超凡視野切換，剎那間洞悉身周百米，然后他猛地看向腳下。
    一只皮球，不知何時，靜靜的停在離他腳邊不到半米的距離上，這熟悉的一幕，讓馮子昂幾乎本能的就看向前方，一團滿是惡意的超凡能量，正像是活物一樣，步步逼近。
    “那娃子，玩球不來？”村莊破敗的院墻后，一身破舊衣衫，扛著鋤頭的老農，嘴里叼著冰涼的煙桿，邁步而出。
    在小男孩那一股微弱的精神碎片中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腔調，恍然將他拉入記憶一般的聲音里，馮子昂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早先的那污漬般的橢圓印記，此時，正在散發著詭異的氣息，馮子昂心中一動。
    就像是自己能通過超凡感知記住被感知過的人的生命氣息一樣，顯然，這個印記也起到了某種程度上的標記作用。
    而現在，這個在小男孩記憶里，踢皮球就等于踢自己的腦袋的惡鬼，就是順著這個印記找過來的。
    （只是....剛剛那聲喘氣聲....什么意思？是我上次沒注意嗎？）
    此時，也沒人能告訴他這個答案，看著腳下的球，馮子昂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冰，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帶著幾分興奮的笑容。
    “好啊，求之不得。”
    隨著他的笑容，毫無保留的寒氣，洶涌而出，化作漫天大大小小的外形粗糙難看的長槍短棍，瞬間擠成一團，對著那老農，蜂擁而去。
    幾息后，馮子昂抬手，咔咔的冰塊碎裂聲里，大塊大塊的寒冰升空，只看著前方已經被捅成一灘爛泥，完全分辨不出模樣，連那根大煙桿都被砸彎打斷跌在地上的肉泥，馮子昂砸吧了一下嘴。
    “媽的....又急了...”
    再一低頭，腳下的皮球，已經現出了高度腐爛的本相，一顆人頭，若是細細看去，那眉眼處，和他自己頗有幾分相似。
    而在超凡視野里，伴隨著老農變成老農醬，那團能量，已無影無蹤。
    “唉...”馮子昂頗為遺憾的嘆息一聲，但隨即就看到了顏色又加深了一截的寒冰，饒有興致的勾了勾手指。
    隨著他手指的彎曲，浮空的寒冰大批量的墜地，但剛剛和那具現在已經成了肉沫子的尸體接觸的寒冰，則泛著明顯比其他碎冰更加深沉的黑色，懸浮在空中，隨著馮子昂的心意不斷變化，眨眼間，就在咔咔聲里組合出了數個形狀。
    “不賴，確實不賴。”馮子昂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那對小情侶死亡的不爽，頓時被驅散了大半，看著那些顏色迥異于其他冰塊的黑冰，馮子昂勾手召喚下來一塊，握在手里，頓時，森森的寒氣透過皮肉傳來。
    不同于正常冰塊凍的冰涼的那種感覺，更像是暗無天日的牢房中，帶著血跡的森寒鐐銬上那種同類的痛苦所傳遞而來的陰森感。
    這種感覺，立刻就讓馮子昂想起了當日在吐蕃大地上的那種感覺，這么一想，馮子昂越看手里的這塊寒冰的顏色，越像是冉閔當初懷里那半個顱骨的色澤。
    只是他手里的冰沒那么黑，沒有那種仿佛連光都要吞進去的黯淡。
    再聯想到自己此時的冰就是‘冰凍果實’混著那一把子黑冰吃下去而產生的異變，不由的若有所思。
    （這種冰....汲取了這些‘鬼’身體里的某種能量，正在逐漸恢復到在大夏時的樣子....）
    站在原地待了一會兒，將所有的寒冰都反溯回超凡能量反哺自身后，馮子昂一揮手，一條數噸重的黑色冰龍就從手中呼嘯而出，隨著馮子昂的心意圍繞周身，游動不休。
    馮子昂臉上見了喜意，這黑色的冰，此時的靈動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當初剛落地時的那種遲鈍，甚至都快要趕上當初在《海賊王》里用橘子汁變小人的時候了。
    啪的一個響指，黑龍崩成無數的碎冰，一粒粒指肚大小的冰粒圍著他瘋狂轉動，就像是一臺破壁機一樣，輕而易舉的就將路邊的一截木頭絞成碎屑，只是撞在石頭上時，還是崩解開來，但砸的石屑紛飛，混著碎裂的冰屑，落了一地。
    “不錯，不錯....”馮子昂連連點頭，此時這種已經能明顯看出黑色的寒冰，強度提升了數個檔次，和之前那種空有硬度，但本身過脆的冰，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已經初步有了‘超凡’的樣子。
    把玩了一番后，馮子昂再一抖手，頓時，又是一截寒冰憑空出現，但是，相比起這些在馮子昂身周心隨意動的寒冰，此時召喚出來的冰塊，明顯顏色清亮了不少，操控起來，也有一種呆板的遲鈍感。
    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再和體內死氣沉沉的寒冰能量對比了一番后，馮子昂有些帶著期待的看向了那一灘泥水般的殘骸。
    （這今天都第二次來了，下次....還會來找我踢球的吧？快來吧，哥們，我下次一定好好踢...不過這次怎么沒有記憶碎片了？是因為碾的太碎了嗎？）
    抱著幾分的疑惑和期待，馮子昂不再浪費時間，馮虛御風再度展開，只是此地無風，只能自己動手扇風，遠遠望去，不見仙氣飄飄，反而頗為滑稽。
    不過反正四下無人，馮子昂也不嫌丟人，自顧自的向村子中央趕去。
    剛飛出去幾步，馮子昂低頭抬腳，腳上的那枚印記，相比起之前，黯淡了太多。
    “臥槽，別啊！”
    看著色澤遠不如前的印記，馮子昂當即叫出了聲。
    但是，就像是當時他觸碰不到這個印記一樣，現在這個印記的黯淡，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只能略帶心疼的看著就這么一會兒功夫，就幾乎消散的只剩下一個圈圈模樣的印記，盼著它能撐住。
    或許是聽到了馮子昂的心聲，這普通人一腳下去就能把自己的腦袋踢飛的鬼，終于還是留下了一截小小的尾巴。
    又彎腰在變得暗淡了不少的皮球印記上摸了摸，現在，他看這個印記，就像是看什么財寶一樣，眼睛都放光。
    看到一直維持著若有若無，但最終堅持著沒有完全散去的印記，馮子昂松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腳：“乖乖的哦...記住我哦，下次一定要再來找我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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