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凱恩疲憊的聲音傳來。
“是啊,終于到了……”馮子昂在一個看起來同樣虛弱的軍官攙扶下,從船上被拖到了海岸沙灘上。
他艱難的轉過脖子,軍艦和碼頭連接的木板上,貝爾梅爾正一手拖著一個女孩,一點點緩慢的往下挪,倆小女孩身上都各有青紫,是這兩天撞的。
“長官!”一個早早就等候在碼頭的中年軍官立刻迎了上來,扶住了凱恩:“發生了什么?”
“一難盡。”凱恩苦笑一下,指了指馮子昂:“大夏·d·封藏。”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馮子昂轉過頭來,立刻就看到了一張滿臉橫肉,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不是好人味道的中年軍官,凱恩對著馮子昂又拍了下中年軍官的胳膊:“羅賓漢。”
接著又放低了聲音,對著馮子昂道:“我從小就認識的叔叔。”
馮子昂立刻就心里有數,這中年軍官顯然是凱恩家里派來幫襯的,即便很是疲憊,也努力的伸出手,指頭哆哆嗦嗦:“幸會幸會。”
“大名鼎鼎的大夏中校,久仰了!”對方擠出一個笑容,和馮子昂握了握手,然后有些遲疑的道:“你們遇上了……風暴?”
“呵呵呵……”凱恩和馮子昂同時干笑起來,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操蛋。
最后還是凱恩先開口:“是啊,史無前例的,追著我們的大風暴,要不是昨天晚上停了,我們恐怕真沉在海里了……”
“好了,不說了,先安排吃的,然后休息,休息好了再說!”羅賓漢眼見船上下來的人都離死不遠的架勢,立馬做出了安排。
凱恩也沒反對,確實,他現在又累又餓,這幾天真是一眼都沒敢合,這艘船到了最后,等于是他和馮子昂兩個人操持著,一趟下來他都覺得自己要猝死了。
馮子昂這邊也沒好到哪里去,他這一路上惡魔之萃就沒停過。
這種高強度的長途,對于馮子昂這個內氣離體中的萌新來說,強度實在是有些大,就和小馬拉大車似的,差點沒給他血都榨干了。
得虧曾經的馮子昂是走武道超凡路徑的,武夫的耐艸再加上內氣離體級別的高回復,這才讓他撐了下來。
尤其是最后風雨漸小的那段路,他幾乎是豁出命去催動寒冰之力,這才沖出了風暴圈。
讓那團大風暴揪著尾巴追在后面跑,這才能夠抵達。
那一刻,他無比慶幸,之前在可可西亞村哄孩子的時候算是鍛煉了一把寒冰之力的精細操控,不然這一趟八成要出事。
這一頓飯,馮子昂和凱恩兩個人生生造掉了大半頭牛,已經開始造反的腸胃就像無底洞一般,填進去多少就消化掉多少。
最后填了個七七八八,才一頭栽倒在飯桌上,看的在一旁陪坐的羅賓漢還以為飯里有毒。
等到醒來,馮子昂只覺得嗓子都快冒煙了,又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一大缸子涼水后,才覺得自己緩過來了不少,回想起之前的驚險,他現在也不由的有些不含而立。
馮子昂穿好已經由雜務兵清洗好的軍服,推開門,就看到一個年輕的海兵站在門邊,見他出來立刻敬禮大喊:“大夏中校。”
“嗯,凱恩呢?”
“凱恩上校還在休息!”海兵站的筆直,指了指馮子昂對門的房間。
“……還沒起來。”念叨了一句,馮子昂活動了一下肩胛。
不得不提的是,內氣離體之后,身體素質簡直好的不像是人,那種程度的勞累,也僅僅是睡了一覺就恢復了個七七八八。
“我去外邊轉一圈。”
“是!長官!”
一路離開大樓,馮子昂來到了曾經的訓練場,如今,這里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樣子,還增添了不少新的設備,只是明明是訓練時間,但場上訓練的士兵卻僅有寥寥幾十人,完全沒有當初人聲鼎沸的模樣。
羅賓漢此時也在場上,見到馮子昂后,立刻將訓練交給了手下的軍官,向著他快速跑來:“大夏中校。”
“你好。”馮子昂點點頭。
一句招呼打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但立刻,馮子昂就看到幾個士兵扛著一大塊白色的石板從大樓后方繞出來。
“他們在干什么?”馮子昂沒話找話。
羅賓漢順著馮子昂的手指看過去,一下子僵住了:“呃……搬東西……一些……東西……哈哈……”
無端的,馮子昂從那張頗有幾分兇狠的面容上,看到了肉眼可見的尷尬。
不過他也識趣的沒有追問,雖然這里算是他曾經的老家,但毫無疑問,對于這里來說,現在的他才是來者。
兩人又尬聊了兩句后,馮子昂實在遭不住這種尷尬的氣氛,干脆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訓練場。
一路向外,順著曾經就不熟悉,現在更加陌生的道路,馮子昂繞到了辦公大樓后方,頓時,他屏住了呼吸。
一片整整齊齊的十字架,一路向后延伸,他低下頭,離他最近的一個墓碑上,赫然是一個面無表情,直勾勾的看著前方,頗為滲人的男人。
“迪亞波羅……”他輕聲念出墓碑上的名字,過往的一幕幕景象,飛快的在他腦海中劃過,過了一會兒,他又看向下一個墓碑。
倒三角臉的白發男人叼著雪茄,還是那副桀驁不馴的模樣,他正伸出手,一根指頭指向照片之外,上校大衣在他背后飄揚,意氣風發。
然后馮子昂就看到了一個坑,嗯,土還是新的,顯然,這里的墓碑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被挖走了。
馮子昂當場就驚了,這年頭竟然有人敢來海軍基地當賊?
當賊就算了,你特么背個墓碑……他馬上就聯想起剛才那幾個海兵吭哧吭哧抬走的石板,再想起凱恩對自己的尊敬程度和羅賓漢臉上剛才的尷尬,這下立刻就明白了。
心中的傷感立刻就被那種哭笑不得取代,搖搖頭,繼續向前。
一個個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一個個出現在墓碑的照片里。
“原來你叫‘薩菲羅斯’啊……”他輕輕摸著已經有一層灰塵墓碑:“老炮,你這家伙。……哪里娘了,你應該叫拉格納羅斯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