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震驚與審視迅速沉淀下去,化為一種深不見底的、混合著極度失望與冰冷怒意的復雜情緒。
那是一種被精心欺騙、被徹底利用后的凜然。
他沒有立刻爆發,反而異常沉默。
這種沉默,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窒息。
他一步步走向李素素,步伐沉穩,卻帶著千鈞之力,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尖上。
最終,他在她面前站定,距離近得能讓她看清他眼中翻涌的云濤,以及那云濤之下,一絲極力壓抑的、或許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被辜負的痛色。
“李素素。”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失去了所有溫潤的假象,只剩下赤裸裸的審問與威嚴,“我給你的,是庇護,是信任。你回報我的,是徹頭徹尾的謊,是引狼入室的風險!”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她從里到外剖開。
“這個‘吳’,是誰?朝廷的人?還是‘雀鳥’的另一種面具?你,究竟是誰的人?”
他沒有粗暴地定罪,而是連珠炮似的拋出最關鍵的問題。
他的憤怒,更多地指向了“欺騙”本身,以及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巨大安全漏洞和戰略失敗。
這種反應,更符合一個身處高位、掌控大局的領導者,而非一個單純被激怒的男人。
李素素在他強大的氣場下微微顫抖,但知道此刻任何蒼白的辯解都是徒勞。
她仰頭看著他,因為擔憂吳大夫的安危而眼圈發紅,眼神里充滿了絕望下的倔強。
“我誰的人都不是!我只是想保護阿澤!吳大夫他只是在閆潤之想要毒殺我們母子時,唯一給過我們母子一絲善意的人!”
她巧妙地偷換了概念,將吳大夫的幫助限定在“過去”,并將動機牢牢綁定在“保護阿澤”這個蘇硯能夠理解、甚至可能觸動他的核心上。
蘇硯死死地盯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話語中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他眼中有風暴在積聚,但最終,那風暴沒有席卷而出。
他猛地轉身,不再看她,對門外沉聲下令--
“加派人手,徹查刺客來歷!方圓十里之內,給我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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