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林爺,您……您這邊還在城北那處宅子嗎?我、我馬上就過來!我這就負荊請罪!”劉三疤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帶著明顯的顫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充滿了惶恐和急于撇清關系的迫切。
此刻,他其實正站在林墨之前那間破舊出租屋的門口,腰彎得極低,仿佛林墨就站在他面前。
只要電話那頭的林墨吐出一個“好”字,他會毫不猶豫地當場跪下,磕頭認錯。
林墨聽到這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懶洋洋地靠在廣場階梯上,指尖纏繞著白玥一縷冰涼的銀發,語氣帶著幾分玩味:“最近搬家了,否則,怎么會‘恰巧’碰到你那幾個寶貝手下呢?”
他特意在“恰巧”二字上微微停頓,話語里的諷刺意味像一根細針,扎得電話那頭的劉三疤心驚肉跳。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死寂,只能聽到劉三疤驟然變得粗重、又拼命壓抑的呼吸聲。
過了好幾秒,劉三疤才用更加卑微、幾乎帶著哭腔的聲音恭恭敬敬地回道:“林爺……這……這事情,我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長出十個八個腦袋,也絕不敢再捋您的老虎須子啊!”
他急急地辯解,聲音里充滿了賭咒發誓的意味:“我這些日子,真的是在外面兢兢業業地整頓您交給我的那些產業,忙得腳不沾地,家里這些不成器的小崽子們干了什么,我是真的一點風聲都沒聽到!您看……這事情,您能不能高抬貴手,容我一個晚上?
就一個晚上!我保證,我一定先把事情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問清楚!然后……明天一早,我一定給您一個天大的、讓您滿意的交代!”
林墨漫不經心地聽著,目光卻落在懷里正用腦袋輕輕蹭著他胸口的小人兒身上。他沉吟了片刻,才對著話筒淡淡開口:“行,我就給你一個晚上。”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今天這事兒,你最好‘詳細’問問。”
他特意加重了“詳細”二字,隨即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一種近乎閑聊的隨意口吻補充道:“哦,對了,也順便問問你手下,口口聲聲說要打斷我腿的事情。這話,聽著還挺新鮮。”
“打斷腿”這三個字,如同三道驚雷,直接在劉三疤耳邊炸開!他瞬間寒毛倒豎,一股冷氣從尾椎骨直竄天靈蓋!他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曾家私下給的那五十萬!
好在……好在林墨似乎只是隨口一提,并未點名道姓,這讓他有了一線生機。
劉三疤幾乎是魂飛魄散地連聲應道,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是是!林爺您放心!我一定問!問得清清楚楚!您等著我消息!明天一早!一定!”
“哥哥!”懷里的小掛件似乎被舞臺那邊的動靜吸引了,抬起小臉,淡紅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又用光潔的額頭撒嬌般地蹭了蹭林墨的下巴,“你看那邊!好像有知識問答的活動誒!好熱鬧!”
林墨聽到這話,隨手將那個還沾著劉大毛氣息的手機丟回階梯上,也順著她纖細手指的方向望去。
廣場中央確實搭了個臨時舞臺,周圍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不少人,臺上站著兩對打扮迥異的主持人,一對穿著古風書生袍,搖著折扇,另一對則穿著現代的博士服,戴著方帽,正隨機地向臺下觀眾提問,引得陣陣笑聲和掌聲。
林墨失笑,低頭用鼻尖蹭了蹭白玥小巧的鼻尖,語氣里滿是寵溺:“怎么?我家小丫頭還對這種文縐縐的事情感興趣?”
他以為她只對跟在自己身邊、或者研究些“好玩”的東西有興趣。
白玥眨了眨那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睛,長長的銀色睫毛像蝶翼般撲閃了幾下,用力地點了點小腦袋,聲音軟糯卻帶著無比的認真:“因為哥哥在呀!只要是和哥哥在一起,做什么小玥都喜歡!”
她微微揚起小臉,陽光下肌膚白得近乎透明,繼續用那種天真又執拗的語氣說:“就算是去河邊玩泥巴!只要哥哥在身邊,小玥也會覺得是天下第一好玩的事情!”
這笨拙卻又無比真摯的告白,像一股最溫暖的暖流,瞬間涌遍林墨的四肢百骸。
他覺得,這世上再動聽的情話,也比不上此刻懷中人兒這毫無保留的依賴和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