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退開一些,借著床頭小夜燈暖黃的光暈,細細描摹他的眉眼。此刻的他,與夢中那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眼神冰冷徹骨的秦宋判若兩人。
他的眉頭因擔憂而微蹙,眼底映著跳動的光點,那里只有她,清晰的、帶著溫度的倒影。
“夢到在一場晚宴,”秦靡的聲音還有些微啞,帶著劫后余生的輕顫,“夢到你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個陌生人。”她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蜷縮,勾住了他襯衫的衣料,“還有孟衿衿和林懷川”
秦宋的眸色沉了沉,掠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蔭翳。
他抬手,用指腹輕輕揩去她眼角殘留的濕意,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
“假的。”他簡意賅,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夢是反的。”
他低頭,額頭輕輕抵著她的,呼吸交融,距離近的能看清彼此眼中最細微的情緒。
“秦靡,看著我。”他喚她的名字,不再是全名,而是帶著某種親昵的強調,“現在在這里的人,是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站在那種地方,也不會再用那種眼神看你。”
最后一句,他說得有些緩慢,帶著一種近乎承諾的鄭重。
反的嗎?
時間長到她都忘了具體的原因了。
秦靡望著他眼底清晰的自己,那里面沒有半分夢中疏離的冰冷,只有純粹的擔憂和暖意。
她輕輕“嗯”了一聲,將臉重新埋回他溫熱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清洌熟悉的氣息徹底驅散了最后一絲夢境帶來的惶惑。
“我好像很久沒夢到那些事了。”她低聲說,聲音悶在他的衣料里。
秦宋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長發,聞動作微頓,隨即恢復如常。
“忘了才好。”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低沉平穩,“”
是啊,不值得記住。秦靡閉上眼,試圖回湖夢中那種錐心之痛,卻發現那感覺正飛速褪色,如同被陽光蒸發的薄露。
反倒是此刻懷抱的溫暖、他掌心落在發間的力度,如此真實而鮮明。
她好想告訴秦宋這些事,好想讓秦宋知道自己的過去。
但是那些混亂的,帶著血淚的指控與前因,他會相信嗎?
“秦宋。”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如果我說我經歷過一些很難用常理解釋的事情,你會覺得我瘋了嗎”
她感到他撫著她長發的手微微一頓。
他沒有立刻回答,房間內只剩下彼此交錯的呼吸聲。
這短暫的沉默讓秦靡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就在她幾乎要退縮時,他開口了。
“你是指性格突然的轉變,還是對我突然的戒備?或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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