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背著沉重竹簍,鄭安期抱著孫女。
小道蜿蜒,草木蔥翠,正午日頭正盛,火辣的太陽令人無處可藏,溫度令人腦袋發昏。
三人找了個樹蔭坐下,就著葫蘆里的水,啃著粟米干糧。
劉川餓得頭昏眼花,只能喝水充饑。
鄭安期微笑不語。
符寶不解道:“師兄為什么不吃飯呢?”
“師兄在練功,不要打擾他。”
鄭安期暗暗估計劉川能堅持幾天。
五天,不能再多了。
“那……師兄的餅可以給我吃嗎?”符寶可憐兮兮看著劉川。
“吃吧吃吧。”劉川費勁地移開目光。
“謝謝師兄。”
夜晚,林風習習,樹葉窸窸窣窣作響。
劉川盤膝而坐,閉目存思,觀想自身為蠟燭。
以精神為火,氣血為蠟。
此法目的是誕生真氣與神念。
真氣頓生,神念自成。
若是在不睜眼的情況下,如燭光一般感應周圍事物,即是有了神念。
神念與真氣,便是成為方士的標志。
接下來三日,劉川全都堅持下來。
不知為何,每當自已堅持不下去時,總有一股冥冥中的力量支撐自已。
日頭越發熱烈。
十四歲的少年、八歲女童,以及五十多歲的老頭根本無法完成既定行程。
不遠處的官道掀起一陣煙塵。
“師父,有人來了。”劉川提醒道。
鄭安期靈機一動,急忙對劉川說道:“靈寶,把老夫絲綢錦袍拿出來!”
一路風塵仆仆,為了趕路方便穿了短打,看起來像是逃荒的難民。
鄭安期用麻布沾水洗了臉,再披上白底赤紅靈芝紋的華袍,氣質頓時大變。
面容老態,卻黑發黑須,目光有神,看著五十出頭,但給人一種蒼老之感。
鄭安期打起精神,慢悠悠行走官道。
不疾不徐,閑庭信步。
很快,十余騎士,護衛著第一輛馬車前來,后方的民夫駕著五六輛裝滿貨物的牛車。
鄭安期占了一半的道路,對后方的車隊視若無睹。
馬車車夫是個樣貌普通,衣著古樸,身形健碩的青年男子,見攔路之客,無神的眼中閃過寒芒,氣質宛如殺人猛虎。
“停!”
馬車內傳來老人蒼老之聲。
車隊瞬間停下,十余名騎士殺氣騰騰看向劉川三人。
“敢問前方何人?可否讓一條路?”
荒郊野嶺,人跡罕至,驟然出現如此不尋常之徒,不能以常理相待。
鄭安期轉身,淡淡一笑道:
“老朽鄭安期,閣下后來,為何讓老朽先讓呢?”
作為行走多年的老江湖,鄭安期眼神極為毒辣。
若是對方遠遠喝罵驅逐,他自然是屁滾尿流讓路,免得被人撞死。
既然對方好說話,那就輪到他施展話術了。
話音剛落,車隊后方的民夫與幾個騎兵交頭接耳,忍不住議論起來。
“安期生?百歲仙翁?原來是鳳凰山的神仙!”
“哇,神仙真年輕,不像是百歲的樣子。”
話語傳到其他人耳中,趕車青年看向鄭安期的目光多了一絲敬重與忌憚。
此人要么是內家高人,要么是駐顏有術的丹道方士。
“原來是瑯琊百歲翁,敝人衛國商人衛光,久仰久仰。”馬車內傳出聲音。
鄭安期淡然點頭,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哦?閣下聽說過老朽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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