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這是個留著長卷發、穿一身裙擺設計成玫瑰形的短裙的精靈。她的翅膀和絲竹一樣是蝶形,她望望大家,又緊張地看向四周。
“沒關系!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因為漂亮姐姐是世界的珍寶――不漂亮的姐姐也是。”辛格幾乎是竄過去的,一邊低頭看她的眼睛,一邊笑著打招呼。
小精靈嚇了一跳,一手撐著那片葉子,一邊渾身發抖地抽噎,眼看就要哭出來了。瑪蒂爾達怒從心頭起,從后面用力揪著辛格的耳朵把他拽走。
“給我收斂點,你嚇到人啦!”她又向對方道歉,“抱歉,這男人時不時就神經兮兮地亂竄。他沒有惡意,只是對可愛型的女孩子沒抵抗力啦。”
“沒……沒關系。”小精靈擦擦眼睛,恢復了平靜,“我只是很久沒見到除他們以外的人類了……”
這句話聲音漸弱,但聰明的辛格聽見了。
小精靈說她叫花月,是從花朵里誕生的精靈。瑪蒂爾達說真巧,絲竹有個精靈朋友也叫花月。花月驚訝地問起絲竹的近況,眾人這才明白遇到隊友了。
花月隨即邀請大家進她家坐坐,她想談些事。三人便進門了。辛格一臉開心,因為他是第一次進女孩子家門。要不是這里人多眼雜,他就要高興得手舞足蹈了――瑪蒂爾達現在還瞪著他呢,怕他又把人嚇到。
“冷靜一點,你難道是搞笑角色嗎。”流鋼小聲對他說。
“不,我是成年人。”辛格同樣小聲回答。
市立圖書館里,羅伯特翻開了一本《精靈通史》。
第一天,創世女神向世界輸入了原始的魔力,即生命力。草木的生命力讓大地有了植被,水流的生命力使得海洋與江河出現,金屬的生命力讓地下出現了礦石。
因此,魔力充斥在這個世界的自然界中。可以說,女神所造的整個世界就是建立在魔力上的。但是這份魔力極其龐大,最終從無到有地孕育出了精靈。
第二天,世界的生命力孕育出各種飛鳥走獸。第三天,精靈誕生。此時大陸上的生命力開始衰減,只夠她再創造一種生命,也就是人類。
所以創造獸人時,她才只能用神力催動他們的進化。
生命力并不是神力,更像是用完就消失的道具――現有物種的繁衍和生命力無關,只是生命體的功能而已。它是一種從無到有推動生命出現的力量。用完之后,就只能靠世界本身慢慢恢復。
第四天,女神創造了人類,并在幾十年后催生出獸人,同時看護著三種智慧生命。第五天,她透露出自己創造出寶石的事。
第六天,她發現人類對獸人做下的事,一怒之下劈斷大陸板塊。她向人類細數人之原罪,隨后飛離了這個世界。第七天,人類成立皇室和教會,精靈隨即成立皇室,兩國建交。
這就是流傳在大陸的神話書《虛無的盡頭》大致內容。去掉獸人的部分,就是人國發行的版本了。
花月邀請大家坐下,給每個人都泡了杯花茶。她說完這些,眾人端茶的手便有所停滯。精靈是魔法的產物,如今的大陸仍然在孕育精靈。
所以才會有絲竹這樣的音樂精靈、花月這樣的花精靈,當然還有光精靈、火精靈、水精靈之類。精靈不是持有元素魔法,精靈本身就是元素的化身。
不過那些人造的要素――比如生活魔法和治療魔法就不能孕育精靈了,精靈只屬于自然界。花月望著大家欲又止,流鋼旁敲側擊地問起人類惡的事。
“你覺得人類有什么做得很過分的事嗎?”
“啊,要說的話,就是放任我們被薩斯坦毀滅而不來幫忙。”花月小聲說,“但是薩斯坦很強,所以你們那時也沒辦法吧。”
出于膽怯,她的聲音一直很小。雖然如此,精靈是感情淡漠的生物,也許真的會因此仇恨人類,因此將惡魔復蘇吧。瑪蒂爾達問起現在威特沃夫市的人口,花月說只有幾千只精靈而已。
這個數量足夠未來的惡魔搓出強大的魔力光炮了。瑪蒂爾達不安起來。
另一邊,船長收到了其他兩隊的匯報,便向瑪蒂爾達發出通訊。繩梯和綢布,所有這些證據都表明有人在這里生活過――也許現在還在生活著。他要求瑪蒂爾達仔細詢問這一點。
瑪蒂爾達接著通訊看向花月。房子里很安靜,花月應該聽到了。“聽到了?”流鋼直接詢問,“談談吧?”
她不安地四下查看,小聲說了一個詞――“梵蒂夫幫。”她說,“我不知道你們聽過沒,但是這個幫派的人……他們在我們的王城里。”
流鋼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站在草木籠邊緣,一手撐起籠門葉片,一手扶額。普通精靈住的草木籠離地很近,她們之前是爬上來的。她有點想吐。
草木籠里很明亮,覆蓋全籠的葉片會被修整出作為窗戶的缺口,陽光便毫無遮擋地落下。籠門葉片是可以掀開的一整片巨大葉子,溫暖的光落在她身上,但她仍然抑制不住地發冷。
梵蒂夫幫是個黑幫,起源于她曾生活的梵蒂夫城。他們把那座城市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罪惡之都,整座城市都濫殺無辜、組織賣淫、賭博成風。市民們的平均壽命連年下降。
她已經不愿意回想那段日子了――但那個黑幫不是已經覆滅了嗎,為什么會出現在英靈山這邊的精靈帝國,在王城的廢墟里活著?
除非他們根本沒有被搗毀。
他們行賄了,買通了前去審判他們的人國貴族。于是那些貴族只抓走一些黑幫的邊緣成員――甚至是無辜者去頂罪,而把滿手血債的核心成員放走,讓他們在國外過逍遙日子。
這在人國是很常見的,人國有太多貪贓枉法的事了。所以這個國家才變得民不聊生、窮苦至極。
這么一個魔法的世界,又沒有監控錄像,又沒有dna識別技術,謊完全能冒充真相。
作為不再哭泣的代價,強烈的嘔吐欲涌入她的喉嚨。辛格的手從后面搭上她的肩頭,問她突然怎么了。流鋼壓下嘔吐欲回頭看他,眼睛紅得像腦子里流出的血。
“我得跟你們說點事,”鋼鐵般的女人雙眼失神,“梵蒂夫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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