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日晚上總是睡不好,時常驚醒,請謝大夫給我瞧瞧?”
周月橋伸出瑩白的腕子遞到他面前,謝容一頓,還是伸手替她把了脈。
“近來暑氣重,姑娘有些微濕熱,無妨,我替你開劑藥就成。”
周小滿端著盆寒瓜進來,好奇的打量著謝容,雖然上次謝容住過她家里,但并沒有太多的接觸,周小滿對他還是滿滿的好奇,只知道是位醫術高超的大夫,長得很是俊俏,她從沒見過這么俊的男人。
“謝大夫吃寒瓜。”周月橋推了推盆,小小一個寒瓜切成了薄片,端了一半上來。
“寒瓜是寒涼之物,女子不可多食,姑娘得適量。”
“這瓜還是我堂嫂家種的,今年就結了六個果,我妹妹早早就說好了才拿到的,我就是想多吃些怕也沒有了。”
“我家在江寧近郊有一處莊子,莊戶有種寒瓜,姑娘若是喜歡我可讓人送來。”謝容看了片刻后也捻起一片,紅色的果肉散發的清香跟絲絲涼意。
“倒也不必大費周折。”周月橋也拿起一片塞進嘴里,不是很甜的味道卻驅散了暑熱的熱氣,因著在人前,她小口小口吃著,嘴角沾上了點汁水。
一方帕子被遞到面前,月橋也沒推辭,接過來就擦。
白色的帕子帶著淡淡的藥味就像是謝容這個人一樣,讓周月橋心里一動,“不過謝大夫的心意我很喜歡。”
謝容臉上一熱,竟不知該如何回這話,他本就是不善辭的。
好在柳葉不放心閨女跟個大男人獨處也進了正屋,見兩人正面對面坐著吃寒瓜,明明兩人沒有什么接觸,她卻莫名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礙眼。
“廚房里還有呢,我去給你們端過來。”
“娘,剩下的留著你們吃,這些已經夠多了。”
柳葉有些拘束,“謝大夫給你治了手又給你大哥治腿,還這么大老遠的來,我、我再去拿些。”
“不必麻煩。”謝容客氣道:“我只是盡了醫者的本分。”
在柳葉眼里大夫都是大人物,她也沒招待過這樣的人,謝容年輕性子又冷,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好在周小滿此時又端了一小盤杏干,是周月橋專門留下的送去江寧的那種品質,說是要留著招待貴客的。
這大夫能算是貴客了吧?周小滿這么想著。
“這是你給麻黃的?”
周月橋沒想到謝容竟然知道,“雖然今年沒見著春雨杏花開,但總算是吃上了杏子,就是酸了點,不過做成杏干倒是正好,你嘗嘗。”
她忽然又想起件事來,“村子里有些是苦杏仁樹,所以我也收到些苦杏仁,那應該是一味藥材吧?”
謝容點頭:“可降氣、止咳、平喘,苦杏仁有毒,不可多服。”
“我吃它干嘛,又苦又不好吃,就是想問問百草堂用不用苦杏仁,不多,就半竹筐,就當作是今兒的診費?”
“診費不需要這么多。”
“謝大夫跟人交往都得是什么都算的清楚嗎?”
謝容這個人,平時吃了她的東西就不再收診費,雖然不知道哪個更貴,但看得出來是個不愛欠人情的主。
但周月橋偏偏就想讓他欠人情。
這世上錢債好抵,人情債才最難還。
謝容一怔,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就像一把小鉤子,勾的人有些心癢。
“人各不同。”
謝容只說了這四個字,別的沒再說什么,但倒也是沒再拒絕周月橋的好意。
周慶扛著鹿腿進了廚房,“二姐,我先幫許六子把那頭鹿送回他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