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起侯三,領著張大鵬。
陳遠推開屋門。
一股更為濃郁醇厚的香氣撲面而來。
那是一種混合了糧食發酵的甜香,與一種難以喻的烈性芬芳,霸道地鉆入鼻腔,光是聞著,就讓人有些醺醺然。
里面還有幾個信得過的漢子正在忙碌。
見到陳遠,紛紛激動地圍了上來。
“陳大人,成了!真的成了!”
陳遠點點頭,走到一口巨大的蒸餾鍋前。
鍋下烈火熊熊。
一根竹管從鍋頂延伸出來,另一頭浸在冰涼的井水陶罐中。
一滴滴清澈如水的液體,正從竹管末端緩緩滴落,匯入下方的酒壇。
陳遠拿起一個木勺,從壇中舀起一勺。
酒液清澈透亮,不見一絲雜質。
將酒液湊到唇邊淺嘗了一口。
轟!
一股前所未有的辛辣,瞬間在口腔中炸開!
仿佛一團火焰順著喉嚨滾入腹中,所過之處,一片灼熱。
緊接著,一股強烈的暖意從丹田升起,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
那股霸道的酒勁過后,糧食的醇香才悠悠回返,在舌尖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甘甜。
就是這個味道!
與后世的白酒,已有七八分神似!
“好酒!”
陳遠忍不住贊了一聲,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大人,成了?”
張大鵬湊了過來,滿面紅光,激動地搓著手。
“差不多了。”陳遠把勺子遞給他,“你們也嘗嘗。”
張大鵬和侯三見狀,也迫不及待地學著陳遠的樣子,抿了一小口。
“咳!咳咳咳!”
下一秒。
劇烈的咳嗽聲便響徹了整個屋子。
兩人被那股突如其來的霸道酒勁嗆得滿臉通紅,眼淚都流了出來,仿佛吞下了一塊烙鐵。
“咳咳咳!我的娘!這酒……這酒是刀子做的嗎?”侯三一邊咳嗽一邊怪叫。
但咳嗽過后,臉上卻全是極致的興奮與贊嘆。
“過癮!太過癮了!”
張大鵬大呼道:“大人,這酒要是拿出去賣,那些所謂的陳年佳釀,給它提鞋都不配!”
“這還不夠。”陳遠笑了笑,搖頭下令道,“你們繼續嘗試微調一下原料的配比,再試試增加蒸餾的次數,務必找出最完美的口感。和配方。”
“是!大人!”
……
陳遠帶著一身濃郁的酒氣,從后山回到家中。
剛一踏進院門,便發覺堂中多了位客人。
不由微微一愣。
李執來了。
她正與葉家三女坐在一處說話。
一身風塵仆仆,眉宇間帶著一絲掩不住的倦意。
但是她的目光卻經常不由自主落在葉家三女那已經明顯隆起的肚子上。
眼神中,有著一抹濃濃的羨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這幾個月,李執同樣忙得腳不沾地。
她親自帶著商隊北上,去了更遠的滄州和冀州。
明面上,她宣稱是為了推廣豆腐和拓展家族的布匹生意。
但陳遠隱約覺得,她似乎在做著更重要,也更隱秘的事情。
畢竟,這幾個月齊州和滄州并不安分。
聽說兩州軍府爆發了不小的矛盾,最后還是滄州軍府送了一批不小的“禮物”過來,雙方才暫時停下了糾葛。
李執北上可能和這事有關。
不過,陳遠從未追問。
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只是在李執疲倦歸來時。
陳遠讓田劉氏為李執備好熱飯熱菜,提供一個可以安心歇腳的港灣。
“夫君,你回來了。”
葉窕云最先發現了他,輕聲喚道。
三女齊齊迎了上來。
“咦?”葉窕云秀氣的鼻子微微一皺,“夫君,你身上怎么這么大的酒氣?”
“是啊,這味道好重。”
葉紫蘇也附和道:“快去洗洗,莫要熏到咱們的孩兒。”
陳遠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
這才幾個月,怎么就影響到了?
不過看著三女一臉認真的模樣,他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好好好,我這就去洗。”
而一旁的李執,在與陳遠見禮后,鼻子嗅嗅,美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這酒香……好生奇特。
霸道,醇厚。
是她走南闖北,從未聞過的味道。
等陳遠換了一身干凈衣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