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
陳遠回到家中,葉家三女已經為他備好了熱水。
“夫君,這么晚了,還要出去嗎?”
見陳遠換上一身方便行動的短打,葉窕云有些擔憂地問。
陳遠笑了笑,尋了個由頭:“咱們工坊的苧麻不多了,明日就要上任,就沒空管這事。
“趁今晚夜色好,去源頭那邊催一催,看看那邊準備的怎么樣了?”
苧麻的源頭在東溪村一直是個秘密。
除陳遠和張大鵬知曉外,村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優質的苧麻是從哪冒出來的,而他們也懂事的沒有多問。
工坊之事,如今是村里頭等大事,更是家里的命脈。
葉家三女不疑有他。
“那你路上小心些,天黑路滑的。”葉窕云輕聲叮囑。
“知道了。”
陳遠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屋子。
院子后,大黃牛正悠閑地甩著尾巴。
陳遠牽著它,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東溪村。
一出村口,他便不再掩飾。
心念一動,一個清脆的小黃瓜出現在掌心。
他又從隨身的小菜園空間里,搖出一大碗清澈的泉水。
“吃吧,大家伙,今晚得辛苦你了。”
大黃牛聞到那股獨特的清香,牛眼一亮。
它伸出舌頭,三兩下便將黃瓜卷入口中,又將一大碗水喝得干干凈凈。
嗝。
大黃牛打了個滿足的飽嗝。
下一刻,它渾身的肌肉似乎都賁張了幾分,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陳遠滿意地點點頭。
他翻身騎上牛背,扶住粗壯的牛角。
“走,去郡城!”
大黃牛發出一聲興奮的低吼,四蹄刨動,猛地躥了出去。
這速度,哪里像一頭笨重的牛。
簡直就是一輛無需燃油、馬力全開的山地摩托!
兩側的樹木飛速倒退,在夜色中化作一片片模糊的暗影。
按照從侯三那里得來的路線,陳遠選擇了一條最快、也最崎嶇的山間小路。
尋常人走,怕是得走上幾個時辰,夜晚趕路,更是要小心翼翼。
可在大黃牛的鐵蹄下,如履平地。
不過小半個時辰。
一座巨大的城池輪廓,便出現在了夜幕之下。
齊郡郡城。
齊州府的政治中心。
即便在夜色中,那巍峨的氣勢也遠非清水縣可比。
城墻高聳,足有近二十米,如同一頭匍匐的巨獸。
此刻早已過了宵禁時間。
城門緊閉。
城樓上倒是亮著幾點火光,只是影影綽綽,看守的郡兵似乎沒有幾個在崗。
軍紀之懶散,可見一斑。
陳遠在城外停下。
他拍了拍大黃牛的脖子,這家伙累得直喘粗氣。
心念一動,便將這大家伙直接收進了隨身的小小菜園之中。
經過多日實驗,陳遠早已發現,這片神奇的空間,不僅能存死物,活物也能待在里面。
隨即,陳遠又在空間里換上了一身早已備好的黑色夜行衣。
手中多出了一副繩勾。
他掂了掂分量,看向高聳的城墻。
如今一人在此,再也無需偽裝跛腳。
他后退幾步,猛然發力助跑。
手臂肌肉鼓起,奮力將繩勾向上拋去。
“咔!”
繩勾精準地扣住了城墻的垛口。
陳遠雙手抓住繩索,雙腳在墻面輕點,身形如猿猴般,幾個起落便翻上了城墻。
接著收起繩勾,丟入隨身小菜園當中。
城內。
街道縱橫,屋舍林立。
陳遠很快便找到了目標——郡守府。
無他,只因那座府邸最大。
也是這宵禁的深夜里,唯一還點著許多燈籠,燈火通明的地方。
他在郡守府附近的一條暗巷中停下。
身形隱入黑暗,仔細觀察著府內外的動靜。
府內外的守衛,比城墻上的郡兵強一些,但也有限。
一個個哈欠連天,松弛懈怠,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存在。
陳遠耐心地觀察著守衛換防的規律,將整個府邸的建筑結構默記于心。
恰好有兩個提著燈籠的仆役經過,一邊走一邊閑聊。
“老爺和公子又在書房吵起來了,就為那個清水縣的泥腿子。”
“可不是嘛,聽說那泥腿子現在當上縣尉了,公子氣得摔了好幾個杯子。”
書房!
陳遠身形一動,如同一只黑色的貍貓,悄無聲息地翻過高墻。
幾個閃落,便潛入了郡守府深處。
書房的窗紙透出明亮的燈光。
書房內,章全松和他兒子章玉,果然在里面。
“爹,那陳遠都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
章玉一臉怨毒,憤憤不平,“如今還當上了縣尉,這口氣我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