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錚臉色蒼白,眉宇間的華貴之氣卻絲毫不減。
他劍眉微蹙,看著正欲對他“行不軌”的蘇宴昔,扯了扯唇角問:“蘇小姐這是?”
對上他帶著探究的雙眸,蘇宴昔挑眉,“醒了?”
不等蕭玄錚開口,她直接把金瘡藥的瓶子塞給他道:“勞煩齊王殿下自己動個手,我出去看一眼,免得北狄人再折回來。”
扔下這話,她轉身就走,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留下。
那模樣,哪有半點想占人便宜的意思?
就差直接在臉上寫上“我對你不感興趣”七個大字。
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蕭玄錚眼眸微瞇。
怎么,她是現在才想起來男女大防?
他正暗自生氣,就見那道身影剛走了幾步,又快速折返了回來。
蕭玄錚唇角微微揚起,“蘇……”
蘇宴昔:“這是退熱的藥,齊王殿下待會兒記得吃一顆。”
看著手里又多出的瓷瓶,蕭玄錚氣笑了。
他咬了咬牙,冷笑道:“蘇小姐的口袋看著不大,倒是挺能裝。”
尤其是“裝”這個字,分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蘇宴昔只當聽不懂他在含沙射影,回以微笑道:“夜探鎮子兇險重重,總該多些準備,防患于未然。”
她轉身朝外走,還不忘提醒道:“齊王殿下別忘了吃藥。”
在這個時候發熱,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出了山洞,蘇宴昔半刻也不敢耽擱循著馬蹄印離開的方向追去,沒一會兒就看到了被呼延烈等人丟棄在路上的戰馬。
以及,兩輛裝著輜重的馬車。
蘇宴昔在其中一輛馬車的車板上看到了血跡,卻并沒有發現尸體。
從前只是聽聞,北狄人極其看重已逝之人的肉體,無論行走在外的死亡在何處,總要想盡辦法把尸體帶回去,埋在他們從小生長的草原上。
否則,他的靈魂便找不到家,沒辦法得到解脫。
他們帶著尸體,肯定走不遠。
蘇宴昔剛想去追,就聽到了身后傳來戰馬的哀鳴。
十來匹戰馬橫七豎八的躺著,一個個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又因為體力不支重重摔了回去。
萬物有靈,尤其是馬兒這種,壽命相對長的動物。
它們或許經歷過戰場的風霜,更有可能闖過尸山血海,如何會甘心就這么死在這里?
其中一匹通身雪白的馬兒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蘇宴昔,瞳孔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鬼使神差的,蘇宴昔走上前去。
白馬像是明白了什么,費力地抬起頭,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可它的腦袋剛剛離開地面,又重重砸在了回去,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就在蘇宴昔以為,它會選擇放棄時,那顆碩大的腦袋又動了。
只是草料里的那味藥材,不僅能讓牲畜腹痛難忍,更會讓它們喉嚨腫脹無法進食和喝水。
腹中空空如也,再加上這一路馱著黑熊般壯碩的呼延烈,早已耗盡了它的力氣。
對上它充滿不甘的雙眼,蘇宴昔蹲下來,雙手環抱著膝蓋,冷聲問:“你不想死?”
白馬噴了噴鼻息,仿佛是在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