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旱年,鎮上除“珍珠泉”以外,所有的水井皆已見底。
人可以三天不吃飯,卻不能三天不喝水。
所以……
四目相對,二人齊聲道:“珍珠泉。”
雖然并不情愿,可蘇宴昔卻不得不承認,這位齊王殿下與她很多時候十分之默契。
她這個人喜歡聰明人。
想來,齊王殿下也一樣。
蘇宴昔視線緩緩往下,落在那被暗色浸染的腰封上,陡然沉了臉,“傷口何時裂開了?”
蕭玄錚幽幽道:“傷口并未裂開。”
“那上頭的血?”
“原本就有。”
蕭玄錚扯了扯唇角,“蘇小姐方才許是沒注意。”
“這……”蘇宴昔有些尷尬。
不知道為何,她隱隱從齊王殿下的語氣中,聽到那么一絲埋怨的意味。
他難道是在怪她,沒有在地牢之中就發現,他去救她時身上便有傷?
還是說,他其實是在記恨,她不滿他孤身犯險前去劫獄,所以對他沒有好臉色之舉?
挺大一人,看不出竟還是個小心眼的。
蘇宴昔拽下腰側的水囊,又掏出一瓶藥,道:“待會兒萬一動起手來,這藥說不準能保齊王殿下一條命。”
蕭玄錚接過藥,道了聲“多謝”。
他打開瓷瓶,倒了一顆藥扔進嘴里,又灌了幾口水,略顯蒼白的臉上稍稍多了點血色。
雖然用一半靈泉水替換到水囊里珍珠泉的泉水此舉,多少有些冒險,好在結果是可觀的。
蘇宴昔催促道:“之后未必有喝水的功夫,齊王殿下可以多喝幾口。”
蕭玄錚眼底染了笑意,乖乖捧起水囊又喝了幾大口,旋即將水囊遞給她道:“這水來的不易,蘇小姐也喝一點。”
蘇宴昔:“我剛剛在林中已經喝過了。”
她接過水囊系回腰間,低頭之際,沒注意到蕭玄錚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他的感覺沒錯,她果真有些嫌棄他。
竟連與他同飲一壺水,都不愿意。
看來她此前與他接觸并不因男女大防而避諱,只是她性子使然,與他這個人并無干系。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蘇宴昔驀地抬頭,就見蕭玄錚諷刺地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道:“在下還以為,蘇小姐并不想我活著回去。”
蘇宴昔不由擰眉,“抽什么風?”
他們無冤無仇,她想他死做什么?
早知道他話那么多,她就該給他一顆啞藥,以絕后患。
明明前世遇見時,他惜字如金,端的是一方霸主的架勢。
怎么年輕時,是這么個模樣?
懶得再同蕭玄錚廢話,蘇宴昔看了眼珍珠泉的方向,沉聲道:“齊王殿下,咱們該出發了。”
——
驛站。
劉元看著面前衣衫襤褸的乞丐,陰沉著臉問:“你方才所說,鎮上人感染怪病的事,可是真的?”
“回官爺,小的句句屬實,要不然誰愿意放著珍珠泉的水不喝,往外逃難啊!”
劉元與韋達對視一眼,沉聲道:“吩咐下去,讓人守著驛站的前后門,齊王殿下和蘇小姐回來之前,誰也不準出去。”
兩人說著話,誰也沒注意到,門外有一道身影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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