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認字,增長了她的自信。
她也是如今才意識到,原來認識字,會讀書,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
只要她肯學,她也能學會。
或者說,只要有人教,是個正常人都能學會。
她以前在陳雯淑面前,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但是現在再看,她覺得陳雯淑,好像也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
沈君怡在后院整理自己的藥材。
她已經知道白宜明回來了。
不過,她沒出去。
人都回來了,還有什么好看的?
她現在,反而更惦記那張五百兩的欠條呢。
白宜明如果還和前世一樣,真的能考上進士,那么到時候,她就把欠條拿出來,讓白宜明還給她五百兩。
有了功名的白宜明,絕對不敢拖欠的。
沈君怡把藥材整理好后。
白宜明已經洗了澡,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了。
白宜明還是習慣性地把衣服放在澡房的木桶里,也不知道在等誰給他洗。
他頭發都還沒擦干,就來到后院,找沈君怡呢。
白宜明:“娘!”
沈君怡正在切藥材呢,聞,頭也沒抬:“什么事?”
白宜明胡子拉渣的,他也沒修理。
他站在那,沉默了許久,本來是在等著沈君怡開口的。
但是沒想到的是,沈君怡壓根不搭理他。
他不開口,沈君怡也不開口。
直到陳婉穗上完課后,送完女夫子回來,走到后院,幫沈君怡把切碎的藥材分門別類地裝進小籃子里。
陳婉穗還有些嫌棄地看了白宜明一眼。
這個男人,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這兒,也不知道給娘幫幫忙。
最終,白宜明沒忍住,嫌棄地看著陳婉穗,說:“娘,你給陳婉穗請女夫子了?”
沈君怡點頭,不疾不徐地說:“是啊,你不是說她不認識字,粗鄙嗎?我就找個女先生給她開蒙;”
頓了一下,沈君怡又道:“對了,請女先生的束脩,一個月是一兩銀子,剛好用你交的生活費抵。”
白宜明:“???”
白宜明氣得腦袋發昏,這不就等于,讓他交錢給陳婉穗請先生嗎?
白宜明咬牙切齒地說:“娘!不行,我不同意。”
沈君怡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這事不需要你同意,你讓讓,擋住我了。”
沈君怡把白宜明一把推開。
白宜明心里那個氣啊。
他說:“娘,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她,為什么還要強迫我接受她?我不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就算她認識字了,會讀書了,哪怕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我也不會接受她的!”
白宜明到現在,都還在以為,沈君怡讓陳婉穗學習,是為了討好他,好讓他接納陳婉穗呢。
沈君怡心里也有些生氣,這個兒子,真是拎不清。
她把手里的藥材一放,諷刺地看著白宜明:
“怎么,你喜歡陳雯淑,等著陳雯淑再次把你送到大牢里?臭小子,我辛苦把你拉扯這么大,可不是讓你去外面給女人當狗的,真要當狗,你在家里當不行嗎?嘬嘬嘬,吶,去吧我那捆藥材叼過來。”
白宜明這下氣的臉都紅了:“娘!”
白宜明大聲說:“你都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你能不能別胡說啊?”
沈君怡真是奇了怪了,她看著白宜明:“哦?怎么說?你這次被關進大牢,不是陳雯淑干的?我怎么聽說她給一個捕快當了外室,聯合那個捕快,把你送進去的?”
說到這個,白宜明的臉色就一陣青一陣紅的,他垂著頭,咬牙道:
“娘,你不知道,雯淑一個人在城里有多難!她越是被逼無奈的,以前在村里的時候,她多善良,多單純啊,她肯定被逼無奈的,等我有空,我一定找她問個清楚。”
沈君怡:“……”
沈君怡看著眼前的這個兒子。
完了,這個兒子是徹底沒救了。
他的腦子都在陳雯淑身上,整個人都像空殼一樣了。
沈君怡嘆了口氣,她搖搖頭,繼續埋頭干活,徹底不想搭理白宜明了。
陳婉穗在旁邊聽著這些話,心里其實是有些羨慕陳雯淑的。
羨慕她運氣好,竟然能讓一個男人這么愛她。
陳婉穗在心里嘆氣,心想,也不知道以后,有沒有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喜歡她呢?
白宜明站在旁邊,還是沒走,他猶豫片刻,問沈君怡:“娘,他們說,這次我能出來,是你找的關系,你找的誰?”
沈君怡冷哼:“我找的誰?我找的縣令大人,你不知道?”
白宜明一愣,神色驚訝:“什么?”
沈君怡一本正經地說:“我找的縣令大人啊,縣令大人視我為座上賓,對我有求必應,我說我兒子被關在大牢里,讓他通融一下,他二話不說,就把你放出來了。”
白宜明:“……”
他娘怎么可能會是縣令大人的座上賓?
白宜明壓根不信。
他皺著眉頭,有些不高興地說:“娘,你不愿意說就算了,做什么說這些話來糊弄我?”
沈君怡:“這不是你要問的嗎?你又要問,我說了你又不信。”
白宜明抿唇,覺得他娘藏著事,不肯告訴他。
他心里憋著氣,轉身離開了后院。
前院里,白文康已經買了好些酒菜回來。
兒子好不容易從大牢里出來了,他自然地跟兒子好好地喝一杯。
不過,他們的這杯酒還沒喝下肚呢,就聽見隔壁的鄰居過來了,大聲對白文康說:“白秀才!你聽說了沒有?陳老二和他婆娘一起,被關進縣衙的大牢里去了!”
白文康酒杯一歪,懵了:“啊?陳老二?他,他怎么也進去了?”
白宜明把酒杯一放,立刻站起身來,抓住鄰居問:“怎么回事?陳老二夫妻倆怎么被關進大牢里了?那他們的女兒呢?陳雯淑呢?也被關進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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