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宜明是老大,是白家長子,從小又聰慧過人,幾乎過目不忘。
白文康和沈君怡,都對他給予厚望。
所以,從小家人就對他百依百順,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而他也給老二起了不好的榜樣。
老二白景明從小看著哥哥過得這么滋潤,仿佛只要會讀書,就可以什么也不做,要什么有什么。
于是,本來不愛讀書的老二,也開始吵鬧著要讀書。
他看白宜明去了白鹿書院,他也吵著要去,他看白宜明要參加鄉試,他也吵著要去考。
總之,什么都要跟老大比一比。
老大有的,他就加倍地要。
沈君怡坐在屋里,看著老大的房間,為了他娶妻不被說閑話,這屋里的床、桌椅板凳、書架衣柜,全都是新打的。
花了沈君怡不少錢。
沈君怡自己屋里的柜子壞了,她都不舍得打一個。
陳婉穗的衣服沒兩套,還全部都破破爛爛的,上面全是補丁。
她把身上皺皺巴巴的喜服換下來,準備一會兒拿去洗了。
這個喜服雖然不合身,而且布料也不好,確實她第一次穿新衣服,她還是很愛惜的。
沈君怡看著周圍貼著的大紅喜字,又看著陳婉穗那瘦削泛黃的臉,對她說:“時辰不早了,你先好好休息,以后你就住在這個屋,老大他不敢趕你出去。”
陳婉穗點點頭。
其實她想說,她可以睡柴房,或者睡牛棚,這么大這么漂亮的屋子,她都不敢住。
但是沈君怡剛剛和白宜明的對話,她也聽到了。
白宜明都被沈君怡趕出去了,她也就不敢再多說了。
萬一沈君怡把她也趕出去了,可怎么辦?
她可沒地方去。
……
沈君怡回屋里睡了一夜。
白文康住在老二的屋里,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也住得挺舒服的。
最難捱的就是老二白景明了。
雖然他把老大趕走了,說柴房是他的。
但是他根本不想住柴房!
柴房的角落里,靠墻堆滿了劈好的柴火,屋子里一股濃郁潮濕的木頭味。
等到他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半夜的時候,他感到臉上有點疼,他睜開眼睛,頭一動,就感到一直肥碩的老鼠從他的臉上爬過,發出驚恐的“吱吱”聲!
老二:“!!!”
老二嚇得立馬從床上蹦起來,打開門就跑了出去!
他想著去找白文康擠一擠算了,他爹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他就來到白文康的屋外,大半夜的在那敲門:“爹,爹,開門!”
白文康今天心情不好,出去找好友們喝了酒,回來睡得跟死豬一樣,呼嚕震天響。
老二白景明在門口喊了半天,都沒人理他。
他只能蹲在白文康的門口,靠著門給睡著了。
沈君怡第二天,早早的就起床了。
她今天準備去看看劉四斤。
陳婉穗很聽話,沈君怡說讓她負責做飯,她就一大早地起來做飯了。
沈君怡來到廚房的時候,看到昨天收拾好的碗筷還沒洗,在廚房里堆成了小山似的。
陳婉穗正看著這些碗筷,糾結著要不要去洗。
沈君怡進來后,她立刻喊道:“娘,你起來了。”
沈君怡點點頭:“不用管,讓他們洗。”
那三個男人平時在家里啥也不干。
她不治治他們,一個個都把自己當皇帝了。
陳婉穗問沈君怡:“娘,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陳婉穗什么都會做。
她在陳家當牛做馬的,地里的活會干,家里的活也會。
洗衣做飯,種菜養雞,采茶種田,她啥都會干。
沈君怡知道她勤快,就對她說:“今天先不用做,昨天的剩飯還有呢。”
昨天的碗筷是陳婉穗一個人收拾的,她知道席面上光溜溜的可什么都沒剩下。
村里的那些人,不僅搶著吃肉,吃完了還要打包。
連點菜湯都沒剩下。
沈君怡看著她的臉色,笑著說:“我昨天留了,正好今天吃。”
說著,她轉身走到廚房,打開破舊的木質碗櫥,里面有她預留的一碗竹筍燉紅燒肉,一碗燉蘿卜,還有五個白花花的大饅頭。
沈君怡拿了籃子過來,把這些全都裝進了籃子里,順便拿了一個饅頭遞給陳婉穗:“一會兒得走山路,路上無聊,你拿著吃。”
陳婉穗接過了饅頭,看著這白花花的大饅頭,陳婉穗眼睛都看直了!
她不可置信地問沈君怡:“娘,這個饅頭,是給我的嗎?我也可以吃嗎?”
沈君怡看著陳婉穗那不可置信中,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眼神,臉色一板,把饅頭塞了過去:“讓你吃就吃,別磨磨蹭蹭的。”
說著,她轉身就走:“跟我走。”
陳婉穗拿著那個比她手掌還大的白面饅頭,珍惜地咬了一小口。
隨后,她滿足地瞇了瞇眼,白面饅頭真的好好吃啊!
難怪陳雯淑他們那么喜歡吃呢,果然好吃。
陳婉穗不舍得吃。
吃小兩口,她就把饅頭塞進了懷里,準備留著慢慢吃。
沈君怡看到了,也沒有說什么。
她只道:“以后你跟著我,不說吃香喝辣的,總之是有飽飯吃的,在這太平盛世里,還能掙不到一口飯吃?”
她這話是在跟陳婉穗說,但同時,也在跟自己說。
重生歸來,她已經決定要和丈夫和離,兩個兒子她也不會再管。
她娘家又遠,嫂子刻薄,回去了也無用,還不如自己一個人過。
不過,這些事情都得慢慢打算,她目前還沒計劃好。
沈君怡一邊想著,一邊又看了陳婉穗一眼。
還有這個兒媳婦,她也得帶著,不然,就她這樣的包子性格,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
……
她們兩人走后,老二白宜明醒了,他昨天半夜的時候來找白文康,結果白文康沒醒。
他就靠在門口睡著了。
一覺醒來,渾身都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