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溫知行的舉薦,溫黨官員紛紛附和。
清流這時也明白了溫知行的用意,不由心里發寒。
首輔真是太毒了!
之前提議讓李鈺去福建上任,就是想要將李鈺調離朝廷中樞。
沒有想到首輔現在又讓李鈺去救治瘟疫,這已經是不加掩飾地讓李鈺去送死了。
他們就說溫知行怎么會突然和他們清流意見一致,原來是如此用意。
當即便有清流官員反對。
于是雙方又和之前一樣,爭論不休。
“夠了!”
興平帝開口了,臉上有著怒意“李鈺年后將赴東南重任,豈能輕涉此等險地?此事休要再提!”
他是絕不可能讓李鈺去草原的。
同時對溫知行這毒計感到心寒,李鈺已經都要離京了,還不肯放過他嗎?
非要置李鈺死地?
皇帝態度堅決,溫知行見狀,也不再強求,只是垂首道:“陛下愛才之心,臣等明白。
既然如此,此事容后再議。”
一場朝會,最終在不置可否中散去。
草原使團由鴻臚寺接待,兀術赤心急如焚,不知道這什么時候能討論出結果。
面對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辦法,只能等著。
退朝后,溫知行并未回府,而是派人秘密請次輔沈知淵晚上到一處隱秘的別院相見。
沈知淵心中警惕,不知溫知行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原本想要不去,但想了想,他是次輔,如果不去,豈不是顯得他怕了溫知行。
再說了,他也不相信溫知行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對他不利。
晚上到了時間,沈知淵去赴約。
兩人見面,溫知行摒退左右,開門見山。
“沈大人,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朝堂之事,你也看到了。
陛下護著李鈺,不愿讓他去草原。但此事,非他去不可!”
沈知淵也是聰明人,聽出了溫知行話里的意思。
他冷笑道:“首輔大人欲借刀殺人,莫非想要拉上沈某?恐怕首輔大人找錯人了。”
溫知行不以為意,慢條斯理地品了口茶:“沈大人,聽聞你沈家祖籍,亦在東南?族中多有經營鹽業者?”
沈知淵心中猛地一沉,臉色微變。
溫知行繼續道:“東南鹽務,盤根錯節,有些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若李鈺年后到了東南,依他那個性子,必定雷厲風行,徹查私鹽。
屆時,水深浪急,難免會波及一些……不該波及的人。
沈次輔族中產業,怕是也難以獨善其身吧?”
沈知淵臉色再變,沉聲道:“讓李鈺去東南的,是首輔大人的意思吧,你就不怕李鈺查你?”
溫知行笑了笑“我既然讓李鈺去,自然是不怕他查,沈大人你敢嗎?”
沈知淵不說話了,溫知行見狀,繼續道:“李鈺此子,崛起太快,圣眷過隆,長此以往,這朝堂之上,還有我等老臣立足之地嗎?
他若在,你清流與我溫黨,皆受其壓。
今日,非為我溫知行一人之私,實為你我共同之局。”
沈知淵端起了茶杯,這是他今晚見面后,第一次端起茶杯。
溫知行的話,確實有些道理。
他雖然是清流領袖,但如今士林李鈺的名氣最大,加上李鈺又成了伯爵。
李鈺的話,甚至有時候比他這個清流領袖的話還管用。
而沈知淵的名聲,全都是靠和溫黨作對得來的。
皇帝需要清流來抗衡溫黨,但如果這清流領袖成了李鈺,那他沈知淵還有什么用?
如果李鈺沒了,對于他來說,清流領袖的位置穩了。
利大于弊!
這是一次骯臟的交易,但政治往往就是如此。
他喝了一口茶水,抬頭看向溫知行,緩緩道:“首輔欲讓沈某如何?”
溫知行微微一笑,一切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