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遠處那些倒在血泊中的鎮龍司同袍，又想起因為他的過失。

而失去生命的許許多多的人，嘴角浮現出一抹釋然的笑意。

罷了，這一切都是他犯下的過錯，已經有太多的無辜之人犧牲了，他不能在這么錯下去了。

“《斷命：破天刀》！”

隨著這聲暴喝，封陽周身突然迸發出刺目金光。

那纏繞在他身上的血色鎖鏈寸寸斷裂，化作漫天血霧。

他手中的長刀劇烈震顫，刀身上浮現出九道古老符文，每一道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威能。

“這是...燃命禁術！”趙天日瞳孔驟縮，聲音都在顫抖。

“封兄不可！”

但為時已晚。封陽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雪白，原本剛毅的面容迅速爬滿皺紋。

可他手中的刀光卻越發璀璨，仿佛要將整片天地都劈開。

蘇自在終于變了臉色，血色瞳孔中第一次浮現出驚恐：

“怎么可能？！這是...禁術？！”

他倉促間雙手結印，周身血霧瘋狂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道足有三尺厚的血色屏障。

屏障表面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發出凄厲的哀嚎。

“轟！！！”

刀光與血屏相撞的剎那，整座山谷都在震顫。

刺目的光芒讓所有人都暫時失明，恐怖的沖擊波將方圓百丈內的樹木盡數掀飛。

當光芒散去，只見蘇自在倒飛出去數十丈，重重砸進山壁之中。

他胸前的衣袍盡碎，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刀傷，暗紅色的血液不斷涌出。

“封大哥！”

“封兄！”

趙天日和沈煉同時驚呼。當他們轉頭看向封陽時，卻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原本正值壯年的封陽，此刻已變成一個佝僂老人。

滿頭白發枯槁如草，臉上布滿溝壑般的皺紋，渾濁的雙眼深深凹陷。

最可怕的是，他周身散發著濃重的死氣，仿佛隨時都會油盡燈枯。

“咳咳...”封陽艱難地抬起頭，望著遠處重傷的蘇自在，干裂的嘴唇扯出一絲笑意。

“還好...以我之命...贖我之罪...值了...哈哈哈...”

“此刻我封陽，無愧于鳳縣百姓，無愧于這一身官袍！”

沙啞的哭笑聲還未落下，他的雙膝便重重跪倒在地。

趙天日一個箭步沖上前，顫抖著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軀。

“值得什么？！”趙天日虎目含淚，聲音哽咽。

“你這條命，是要留著贖更大的罪嗎？！”

沈煉也掙扎著爬過來，死死抓住封陽枯瘦如柴的手：

“封兄...你...你這是何苦...”

封陽虛弱地搖搖頭，氣若游絲：“蘇老魔...還沒死...你們...快...”

話未說完，他便昏死過去，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兩人雖然心如刀絞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封陽，但都明白此刻不是悲傷的時候。

趙天日強忍悲痛，將封陽輕輕放在一塊巨石后，與沈煉對視一眼，同時朝蘇自在倒下的方向疾馳而去。

“封兄這一刀，當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