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你說什么?她要嫁給林軒?這是什么時候定下的事情?”
那女子見他似乎真不知情,哭聲稍歇,抽噎著道:
“就是……就是前日晚上!師尊他親口對大師兄說的!你……你剛才不是才從師尊那里出來嗎?他怎么會沒告訴你?!”
許長卿緩緩站起身,后退了半步,眼神復雜難明。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他的確……未曾向我提及此事。”
“或許,正如他所要求的那樣,他是真的不想我再與柳寒煙有任何瓜葛了吧。”
“那你快去救救師姐啊!”
女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顧不得自己還坐在地上,伸手抓住許長卿的褲腳,仰著淚臉哀求道:
“師姐她……她從昨日到現在,滴水未進,只是哭……眼睛都腫得不成樣子了!許長卿,現在只有你能救她了!你去跟師尊說,你改變主意了!你去把師姐搶回來啊!”
然而,許長卿卻緩緩但堅定地將自己的褲腳從她手中抽了出來。
他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看似輕松的笑:
“離她遠一些,讓她置身事外,或許才是目前最能保證她安全的方式。”
“其中的緣由,我不能與你細說。但你只需知道,你家師尊江自流,無論如何,絕不會真心加害于她。”
“安全?又是安全!”
女子激動地反駁,聲音帶著哭腔和憤怒:
“你們一個個口口聲聲都是為了她的安全!可你們有沒有問過師姐,她愿不愿意要這種被安排、被犧牲換來的安全?!”
“即便真的安全無虞,可一生如同被困在金絲籠里的雀鳥,失去自由,嫁給一個她厭惡至極的人,難道這樣就能幸福嗎?”
許長卿看著她激動的模樣,語氣依舊平靜:
“你家柳師姐性子剛烈,修為亦是不俗,豈會真的甘心做那籠中雀?”
“若她實在不愿,大不了成親之后,尋個機會,一劍斬了那礙事的,從此天高海闊,以她的本事,何處去不得?”
“不行!不行的!”
女子連連搖頭:
“你根本不明白!那林軒大師兄的家世非同小可,他父親在京城權勢不小,更重要的是,他們林家是昊天信徒!與昊天信徒締結婚姻,必須簽訂受昊天宗庇護的婚契!”
“一旦契約成立,任何一方若敢背棄或傷害另一方,都將面臨整個昊天宗不死不休的追殺!”
“只要師姐簽了那份婚契,她這輩子……她這輩子就真的被徹底綁死,再也無法掙脫了!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啊!”
她再次撲上前,不顧一切地抓住許長卿的衣袖,淚水漣漣,聲音凄楚絕望:
“許公子!許少俠!我求求你了!如今只有你!只有你去搶親,去阻止這場婚禮,師姐才有一線生機!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許長卿聽到這話,瞳孔驟然收縮,如同被無形的針狠狠刺了一下!
連帶著劍心,都產生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動搖。
那鵝黃衣裙的女子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淚眼中頓時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滿懷期待地緊緊盯著他,等待他做出那個她期盼的決定。
然而,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許長卿最終,還是沉重地背過了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