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卿聞,眼神微動,低聲問:“蒹葭……她還好嗎?”
張三攤了攤手,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好的不得了,聽說都快跟她們那兒那位圣子定下婚期了,跟你現在這左擁右抱的架勢,嘿,差不多嘛!”
柳寒煙正拿著草藥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像是無事發生般,繼續將藥汁抹在許長卿的傷口上,只是動作比剛才更重了幾分,引得許長卿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她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唇線抿得有些緊,始終一不發。
許長卿疼得倒吸涼氣,苦笑道:“你就別拿我打趣了,眼下這局面,能活著走出吳州地界再說其他吧。”
張三嘿嘿一笑,目光在柳寒煙和許長卿之間轉了轉,意有所指地說:
“對對對,不提,不提!反正嘛,這世道,男子漢大丈夫,將來成就一番事業,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我懂,我懂你!”
他話音剛落,柳寒煙猛地站起身,臉頰飛起兩抹不易察覺的紅暈,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她一不發,動作有些粗魯地將許長卿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稍一用力,竟直接將還在呲牙咧嘴的許長卿背了起來。
“走了!”
她語氣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背著他轉身就朝著林子深處走去,步伐邁得又急又大。
“哎喲!慢點……柳寒煙!你輕點!疼!疼死我了!”
許長卿的慘叫聲頓時在林間回蕩開來。
柳寒煙聽到許長卿的痛呼,腳步下意識地放慢了些,惡狠狠地剜了背上的人一眼,終究沒再故意顛簸。
許長卿松了口氣,將下巴虛虛抵在她肩頭,氣息仍有些虛弱,卻帶著思索問道:
“不過,既然吳王軍中有我們這么多暗樁,司命大人為何還要大費周章讓我來冒險?她到底是想我活,還是想我死?”
走在一旁的張三聞攤了攤手,臉上帶著幾分無奈的笑:
“具體緣由嘛,我也不甚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司命,的確很看重你,盡管她連你的面都沒見過。”
“給我的死命令是,務必保證你活著。”
他頓了頓,壓低了些聲音:
“之所以不提前告訴你這些布置,是因為我們至今也沒完全查清吳王背后站著的那位究竟是誰。”
“線索到了幾個關鍵人物那里就斷了,再查下去恐怕會打草驚蛇。所以那些暗樁,不到生死關頭,絕不能暴露。”
許長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復雜的笑:“沒想到,為了保住我這條命,大司命竟不惜讓經營多年的暗哨暴露,也將斬妖司徹底擺到了吳王的明面上。”
張三嘿嘿一笑:
“你倒也不必自責,那些人,注定查不出更深的東西了,用在保你性命這‘刀刃’上,也算物盡其用,況且……”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許長卿一眼,“你小子也夠機靈,一眼就看穿我留有后手,之前在谷里鬧那一出‘寧死不棄’的戲碼,是故意演給吳王看的吧?就為了配合我把水攪渾,吸引所有火力?”
一旁的柳寒煙聽得愣住,腳步不由停下,愕然轉頭看向背上的許長卿:“演戲?什么演戲?”
張三替許長卿解釋道:“就是他不顧一切非要帶你走的那場戲啊,若非如此,吳王怎么會順理成章地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許長卿身上?”
“我們逃出來的機會,微乎其微。”